「怎麼了?」
我咬著牙,「沒事。」
但發出來的聲音,還真不像沒事的樣子。
外面半晌沒有聲音,我自己掙扎著爬起來。
終于爬起來了,我還沒來得及開心,卻踩到了洗發水的瓶子。
好家伙,又倒了。
這次摔得比剛剛還慘,膝蓋發麻,我動不了了。
「需要我幫忙嗎?」
「要,但是……」
話還沒說完,他開門進來了。
浴室門被他關得震天響。
咣咣地他走了,正如他哐哐地來。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這個男人沒有心的,留我一個人在浴室里孤苦伶仃。
罷了,男人已經傷不到我了。
我準備去大潤發殺十年的魚,讓我的心和我的刀一樣冷。
「我動不了,好疼。」
說到最后兩個字時,我帶上了哭腔。
「我去想辦法。」
他的腳步聲很重,很快,浴室門又被打開了。
他拿著一大塊浴巾遮住臉,但我怎麼覺得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我摔倒時帶倒了一大片洗漱用品,浴室里亂得不成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將浴巾往我身上一蓋,抱著我出了浴室。
「你的手……」
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只是手指骨折了,手臂沒斷。」
他的石膏碰上了我的背,硌得慌。
我在他懷里扭了扭,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姿勢。
好姿勢沒找到,浴巾倒是往下掉了掉。
我趕緊護住胸口,還往上偷偷摸摸瞄了一眼,賈俞森目不斜視,臉上連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唔,不會追到最后成了 gay 蜜吧?
但是他的心跳聲好像亂了,亂得一塌糊涂。
他將我放到沙發上,「摔到哪里了?」
我將右手手掌對著他,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弄的?」
「劃到了鑰匙片。」
「我帶你去醫院打破傷風。」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我這一折騰,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
救命!明天還有單片機課!
他嘆了口氣,道:「太不小心了。」
他的語氣淡淡,分明沒有責備的意思,但我卻難過得要命。
我今天太慘了。
我就是水逆本逆。
說來就來,我流淚了。
等賈俞森取了醫藥箱過來,我的臉已經被眼淚泡發了。
他就站在我面前,一向冷淡的臉上出現慌亂的神情,整個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邊抽抽邊把手伸到他面前,他手里拿著一管藥膏,在我面前蹲下來。
可惡,他都不會哄人的。
他拿著藥膏的管身,我擰著管蓋。
他拿著棉簽,我舉著藥膏。
我們的配合竟然該死的默契。
我不由得開始想入非非。
當棉簽碰上我掌心的時候,我非不出來了。
好疼!
我哭得好大聲。
可他根本沒打算停下來,我的手被他的左手手臂以一種格外扭曲的姿勢壓在了沙發上,「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我又哭又鬧,伸手推了他一把,「都怪浴室地板!太過分了!連它都欺負我!還有你,就是你對我不聞不問,我才摔了第二次!」
他握住我的手,無奈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賈俞森的手掌很大,將我的手包得十分嚴實。
他的掌心,溫熱又粗糙。
我不鬧了,大著膽子,伸出腿搭在他的大腿上。
膝蓋上綠了好大一塊。
「走得動路嗎?」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能走,但是會疼。」
他沒扒拉開我的腿。
我的膽子更大了。
「賈老師,我們明天什麼時候去打針?早上去嗎?」
他很快看出了我的意圖,挑眉道:「不想上課?」
我點了個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他無情地拒絕了我。
臭男人,拔腿無情。
「去睡吧。」他將我抱到了房間,又從浴室里把給我買的那袋東西拿了過來,「換了衣服再睡,浴巾裹著不舒服。」
對哦,我用了他的浴巾,四舍五入也算穿了他的衣服叭。
出門前,他回過頭來,低聲道:「晚安,泠泠。」
一時之間,我分不清他是在喊我「泠泠」還是「林泠」。這兩個字像是被他含在了舌尖,發音發得模糊不清。
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以前要麼是喊班長,要麼干脆沒有稱呼。
我摟緊被子,心里有塊地方吵得要命,「晚安,賈老師。」
14
第二天,我是被鬧鐘叫醒的,整個人困得想哭。
有個大膽的念頭從我腦子里冒了出來。
賈俞森睡覺是什麼樣的?
這樣一想,我頓時覺得人不困了、眼不酸了,靜悄悄地走出房間。
沙發上空空蕩蕩。
唔,人呢?
我轉身想回頭看看,卻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本來喝著水,被我一撞,水浸濕了他的胸口,還有一些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往后退了一步。
救命!一大早就看見這麼香艷的場景!
我……吞了一下口水。
賈俞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表情平靜,動作卻有些狼狽。他將水杯放在左手臂彎里,右手蓋上瓶蓋。
我終于明白他為什麼上課不喝水了。
不太方便。
他拿著幾張衛生紙往我腦袋上狠狠地蹭了蹭。
表面上是給我擦水,實則是在趁機打擊報復。
呵,小心眼的老男人。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抽了幾張紙想往他胸上擦。
還沒碰上呢,就被他捏住了手腕。
他微微低著頭,眼神波瀾不驚,嘴角卻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我感覺我的小心思被他看透了,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