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里很久沒有來過新鮮人了。」這句話聽著心酸。
他也沒強求,說完就離開了。
我趕緊把日記本藏進包里,走出客廳,對他們道:「我朋友臨時有事,叔叔阿姨你們介意多一副碗筷嗎?」
他們臉上的喜悅清晰可見。
14
說不清是愧疚作祟,還是可憐張父張母,我陪他們說了很久的話。
到家時天色已晚,我繼續看日記本。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這麼晚了,還有誰會過來?
敲門聲停了,我帶著疑惑起身,從貓眼往外面看。
走廊里裝著聲控燈,此時黑黢黢的,異常安靜,什麼都看不清。
我的右眼皮沒來由得突突直跳,心跳聲在黑夜中也越來越清晰。
我敲了敲門板,視野陡然明亮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變了形的人臉!
根本不是聲控燈關了!而是他剛剛捂住了貓眼!
他嘴里發出怪叫聲,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不停地敲擊著門板,敲擊著墻壁。
他向我發出求救的訊號!他的嘴里溢出血跡!
不止是嘴!還有眼睛!還有鼻孔!耳朵!脖子!
全身都是血!
我捂住耳朵,遠離門板,瘋狂地叫起來。
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敲擊聲越演越烈,他好像隨時要破門而入。我蹲下來,緊緊地抱住自己。
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
聲音逐漸停了,我松開耳朵,聽到了一聲極輕的關門聲,從我隔壁傳來。
可那里,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啊……
15
敲門聲再度響起,我渾身一顫,往后彈開一步,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文文,文文你在嗎?」是李姐的聲音。
我分不清,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誒,奇了怪了,怎麼會沒聲音,剛剛我還聽到了她的尖叫聲啊。
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老公,你趕緊報警啊!我先下去拿鑰匙!」
她的聲音焦急而又惶恐,我慢吞吞地起身,從貓眼里看了一眼,是李姐和她的丈夫。
是現實。
我打開門:「不用報警。」如果報警,我就真的成了瘋子了。
「你臉上怎麼都是汗?文文,你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鬼了。」我的聲音忍不住地顫抖。
是張朋。鏡子已經關不住他了。
李姐拉著我坐上沙發:「不是吧,你肯定看錯了,這世界上,哪里來的鬼啊。」
我慌了神,激動極了:「我真的看到了!是我死去的同學,我還參加過他的葬禮!」
「不是,你從哪兒看到的?你給我說說。」
我把剛剛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她。
齊佑也趕了過來,我剛剛給他打了電話,我告訴他,我好像有點兒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
「你說他剛剛走進了隔壁的房子? 」李姐站起來,「那行,我們就去看看,老公,你去拿鑰匙。」
這一棟,都是屬于李姐家的。但這里地段不太好,房子年紀也大了,這一層兩套房子,只住了我這一戶。
門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灰塵氣息,我不知道怎麼的,覺得胃中翻涌,彎腰干嘔了起來。
李姐拍著我的背,我強忍惡心:「我沒事。」
我們四處看了看,根本沒有那個人。
這小區只有電梯里有監控,如果他走樓梯,根本無從查起。
齊佑道:「文文,這里也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那可能真的是你的……」
他沒有再說下去,我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那可能,真的是我的幻覺。
李姐的丈夫開窗通風,窗簾舞動起來,我的鼻尖始終縈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霉味兒。
惡心的感覺又來了。
我捂著嘴,跑到自己家的洗手間,扶著洗手臺吐了起來。
李姐拍打著我的背:「文文,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不可能。我單身很久了。
「我老家那邊有個說法,懷孕的女人容易看到不干凈的東西。我是不信咯,但如果你真的招惹上了,還是要找個人看看。」
嘴里發苦,我漱了漱口:「李姐,我沒懷孕,齊佑不是我男朋友。」
齊佑就站在洗手間門口,我跑得急,沒來得及開洗手間的燈。而他背著光,微微地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李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低聲道:「文文,你這話多傷人啊。人家小齊如果不是喜歡你,這大半夜的特意跑過來干什麼?我看他對你也蠻上心……」
李姐這幾年給我介紹的人不少,但我沒有意向。我并沒有結婚的打算,也不會喜歡誰。
我靜靜地聽她絮叨完,才說道:「李姐,麻煩你和李哥了,今天太晚了,你們明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吧。」
16
李姐夫婦離開了,只剩下了我和齊佑。
「今天晚上需要我陪你嗎?」他似乎意識到這話有歧義,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怕你害怕,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睡沙發陪你一晚。」
他的臉憋得通紅。
我卻沒有笑他的力氣。
我的腦子里全是李姐的話,我多久沒來月經了,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多久?
這些天渾渾噩噩地過著,我都忘記了自己上一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
如果我真的懷孕了呢?怎麼可能?!不可能!
「文文,你怎麼了?」
我根本沒外出留宿過,也沒留人住過我的房子。
「文文,我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