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粥怎麼又酸又苦的啊?」
「是嗎?是不是壞了?」我媽過來嘗了一口:「沒有啊,挺好……聽潮!你怎麼了?別哭別哭!媽媽在啊!」
15
四月一日。
江聲的婚禮。
程諾作為伴郎也作為江聲的主治醫師,提著一個密碼箱早早來到病房。
「裝扮好了嗎?新郎官,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江聲淡淡地笑了:「走吧,陪我去接新親。」
「等會兒,先交接貴重物品,我受人所托,不交接清楚了心里不踏實。」
一個小小的密碼箱被擺上病床。
江聲笑:「什麼東西?還用上保險箱了。」
程諾沒答轉而說:「密碼是 1003。」
1003,10 月 3 號,他和錢聽潮確定在一起的日子。
江聲幾乎是在瞬秒間就意識到里面可能是什麼。
「一定要斷得那麼干凈麼。」他自言一句,機械齒輪在他指尖旋轉變換著數字,咔嚓一聲箱子開了。
里面放著堆碼得整整齊齊的幾十摞鈔票,和只剩下半罐的棒棒糖。
江聲拿出棒棒糖罐搖了搖,看見里面的千紙鶴疊紙,伸手拿了出來。
這是他曾經親手疊了放進去的。
上面的折痕多了幾條。
錢聽潮打開紙鶴笨手笨腳疊不回去的樣子躍然浮上心頭,他禁不住笑了一聲。
忘了是誰的謠傳,喜歡一個人就要給她疊千紙鶴,疊得越多心意越重。
他疊了一千只,卻只挑了最漂亮的一只藏在糖罐里頭。
幾天前,他接到錢聽潮的電話,對方在聽筒那邊一個勁地罵他混蛋,明顯是喝醉了。
罵聲持續了兩個小時,他不僅不敢掛還要一邊安撫一邊找尋對方的位置。
那天晚上找到她時,她縮在路邊像只淋雨的小貓。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貓捧回家,細心照顧了一整晚。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去廚房用電飯煲煮了一鍋白粥。
其實不該煮的,這樣的關心在分手之后不是周到,而是一種隔應。
他應該不留痕跡地離開。
可他又想,憑什麼他要不留痕跡呢?
他就是要她難忘,要她想他、念他、愛他,因為明明說要一直陪著他的人是她,到頭來不要他的人也是她。
可是……
「錢聽潮,要不是我快死了,我才不允許你就這樣離開我。我會揍你一頓,然后不許你再離開我半步。
「算了,還是不要揍你了,我舍不得。
「我死了你會不會哭啊?」
江聲伸手在眼睛前揮了揮,把腦海里那晚的畫面一把抹去,對程諾說:「走吧,該去接親了。」
接親的地方很近,就在隔壁病房。
不值班的護士充當了伴娘,半真半假地抵住門要紅包。
新娘坐在床上笑得合不攏嘴,她今天戴了一頂十分漂亮的假發,還化了淡妝。
結婚的酒席定了 20 桌,爆了 5 桌,很多沒接到請帖的聽說江警官今日大婚都趕來討杯喜酒,也有連喜酒都不喝,丟下紅包就走的。
婚禮只有一個共同舉杯的環節,取消了逐桌敬酒。
這點除了江聲的高中同學桌有點莫明其他的客人都十分諒解。
高中桌在討論兩件事,一是婚禮本身,二是缺席的錢聽潮。
「他倆不會真的決裂了吧?」
「我還以為他倆會在一起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小說里不都這麼寫麼?而且他倆名字,江聲、聽潮,看起來就是一對。」
「你那都過時了,現在流行的是青梅難敵天降,要虐心虐身,還要追妻火葬場!」
話題漸漸從婚禮主角轉向了流行小說。
次日凌晨。
新娘被推入急救室,江聲握著她的手跟著轉運車跑。
她氣若游絲:「江聲,謝謝你幫我圓了一個夢。」
江聲被阻擋在搶救室大門外。
深夜的醫院有股強烈的寒意,刺得人心神不寧。
新娘的家人堆守在搶救室外,許久之后,醫生過來向家屬鞠了一躬:「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希望你們節哀。」
眾人哭成一團,只有程諾發現了坐在走廊遠處的江聲,他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還不去休息?現在你又熬不得夜。」
「下一個就該我了吧。」江聲看著自己的影子說。
這話程諾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
過了大概十分鐘,他搓了把臉:「你和聽潮怎麼樣了?」
程諾塌下肩膀:「被拒絕了。」
江聲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嘖嘖嘖,看來還是得靠我手把手教啊。這錢聽潮啊,看著精明其實就是個大傻妞,哪怕她今天恨死你了,明天你就給她買顆糖,你們就又是世界第一好了……
「記住了,她喜歡藍色,不喜歡吃魚,唯一能接受的運動是羽毛球,最喜歡的明星是 XXX,別說 XXX 的壞話,不然一周不和你講話……」
江聲的聲音是笑的,但他的淚早已掛滿了臉頰。
「程諾,她心軟,又……又喜歡你,只要你不放棄一定能追到的。」
過了很久,久到程諾以為江聲不會再說話時,他又突然說道:「姓程的,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2022 年,0713 再就業男團將一首老歌唱紅了,那首老歌叫做《思念是一種病》。
錢聽潮心血來潮找了原版來聽,看見了評論區里大概十年前的一條熱評:
「江聲如果有幸娶到錢聽潮,在座各位都有喜糖。
」
-完-
奶心崩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