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說:「楚沐星不喜歡吃香菜,我很喜歡吃;楚沐星喜歡正紅,我喜歡豆沙;楚沐星穿高跟鞋,我穿平跟鞋,別人從來都沒發現,你明明就知道得很清楚。就連你問我會不會離開,問的都只是我,而不是楚沐星。」
這一個惡俗劇情支配的世界里,我費盡心力地接近夏念安,父母、粉絲、朋友的喜愛都是我處心積慮地獲取的,只有林淮的喜歡,和劇情無關。
他們都以為我是楚沐星,只有林淮知道我不是。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就像我也不知道,在陸晟沒有告訴我真相之前,我明明清楚世界是假的,明明清楚也許有朝一日我就會走,為什麼還會喜歡上一個被導演和編劇共同遺忘的角色。
24.
我的傷好得很快,不知道有沒有「陸晟」給我加外掛的緣故。節目組給了我一筆天價賠償和萬分誠懇的道歉聲明,我把錢存進了楚沐星的個人賬戶,還給她留言:就當買保險了。
出院那天夏念安在參加活動,劉斐麗和許可來接我,我從醫院里走出來,劉斐麗左顧右盼一會,還有些驚訝地問我:「誒,你那經紀人呢?」
我隨口說:「被我氣跑了。」
許可震驚:「真的嗎?我還以為他沒有脾氣的呢。」
我更震驚:「你怎麼會覺得他沒有脾氣?」
小倒霉蛋脾氣大得不得了,那天我拆穿他之后他就再也沒出現過,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
許可想了想,聲音還是溫溫柔柔的:「也不能說沒脾氣,但我覺得他不會真的跟你生氣,就算你當時要和他簽終生苦力協議,他也沒多在意。
」
我覺得她們對我誤會良多,我實在不是那種壓榨勞動力的人:「……苦力也算不上吧。」
劉斐麗卻好像忽然悟了:「你不會是拒絕了他的表白,他才生氣的吧。」
我:「?」
許可:「啊,他會說嗎?我還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呢。」
我試圖否認:「你們在說什麼,沒有這回事。」
劉斐麗癟了癟嘴,對我的話毫不驚訝,只是單純點評了兩個字:「渣女。」
我:「?」
許可說:「你明明就是看出來人家喜歡你,你就裝不知道。」
我:「……」
我客觀評價道:「喜歡我的人很多,就算我看出來了,他沒有說,我確實沒有必要一一回應……」
許可:「所以他為什麼被氣跑了?」
我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不知道啊。」
其實不是,我心知肚明。
因為在他離開前,我揚著眉笑瞇瞇地對他說,我喜歡你。
但林淮同樣心知肚明,即便他再怎麼否認我不是楚沐星的事實,即便他含糊過我的問題,他也改變不了我發現真相,同樣改變不了我要離開的決定。
我喜歡他,和我要離開,并不沖突。
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他。
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許是在原來的世界里,我很久沒有喜歡一個人,所以想要迫切地表達?
我想了很久,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距離我離開只有一個星期,《偶像新時代》的錄制我完成不了了,但我決定好好地和我認識的人告一個別,除了林淮。
他一直不出現,我也沒有去找他,我知道有的人不喜歡告別,我理解。
距離初舞臺公演只有一天的時候,《大涼宮詞》的第一集播出了。
導師團和練習生們一起坐在休息室看電視,屏幕上出現我的臉時臺下很給面子地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呼,我面不改色。
但當夏念安出場得到尖叫時她臉紅了,我還看到陸晟看似平靜地坐在練習生里和他們一起欣賞自己的五毛錢演技,我猜他還好,他體內那個「創世神」估計在尷尬地腳扣別墅。
第一天晚上播出了四集,之后的每周五周六周日都會播出六集,但我估計是看不到了。
散場后我聽到練習生們在熱烈地討論 cp,還看到夏念安躍躍欲試地想去和那個說「皇后和麗妃也太有磁場了」的練習生交流。
我:「……」
在這個詭異的嗑學世界里,連年輕的練習生都不能避免成為 cp 粉的命運嗎?
練習生們第一次公演的時候,我站在臺下,看著幾位導師(除了受傷的我)的舞臺表演,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世界自然運行至此的原因。
擺脫設定的束縛,每一個人都不分主角配角,空白的臉增添了不同的色彩,在認真地為自己的夢想而努力。
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以及和劇情發展根本不符合的性格。
但這樣很好。
我站在臺下對他們擺手,在主持麥里不遺余力地夸獎他們。夏念安笑彎了眼,劉斐麗很傲嬌地對我揚了揚下巴,紀云飛擦了擦汗,靦腆地抿了抿唇,荀澤應該是睡醒了,對我比了個 rapper 的手勢。
每個練習生跳完都氣喘吁吁的,但都笑得很開心。
許可戴著口罩坐我旁邊,眼睛亮亮的,語氣卻很矜持內斂:「這些練習生弟弟都很好看。」
我:「所以以后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許可:「……多少年前的黑歷史啦,我以后才不會在垃圾桶里找男人呢。
」
我笑了笑:「那就好。」
我給楚父楚母都發了消息,告訴楚母,過幾天《偶像新時代》的第一期就要播了,讓她注意身體別熬夜打投,還讓楚父看著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