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道:「公子教我識字,教我畫畫,帶我吃酥油餅,給我買小糖人,還送我鼗鼓和好看的衣裳,秋實姐姐她們都羨慕我呢,說公子從沒對她們這麼好。」
沈玉堂聞言笑了:「原來,竟被你發現了。」
「對,我可聰明了,早就看出你喜歡我。」
我不免得意,他摸了摸我的頭,看著我,聲色低沉:「那你呢,年年,無名無分也要跟我,可是真的心悅于我?」
「那是自然,我對公子一直如此,更離不開公子。」
眸光直勾勾地盯著他,我踮起腳,在他唇邊吻了下:「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們歇下吧。」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今晚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他拿下。
這次我很熟練地解開了他的腰帶。
我說:「公子,年年什麼都不要,只想要你,你便成全我吧。」
沈玉堂朝中探花郎,京中多傳聞他貌如天人之姿,實為風流多情一郎君。
秋實姐姐每每聽到傳聞,都要氣憤地罵一句:「京中那幫貴女,個個對我家公子有意,公子為人正派,不肯回應她們,便造了這般的謠……」
我將這話說給狐貍姐姐聽時,狐貍姐姐嗤笑:「男人哪有不風流的,再正派的郎君,骨子里也風流。」
我原是不知該信誰的,直到把他推倒在床榻上,才知他是真的正經。
他像是被欺辱了一般,耳根緋紅,眼睛也紅,含著潮濕的濡意,反握住我作亂的手,懇求道:「年年,我還在孝期,你再等等。」
「我等不及了,公子放心,沒人會知道的。」
「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嘿嘿一笑,重復了他的話,隨手將身上小衣扔下了床。
他一瞬間臉也紅了,垂下長長的睫,目光遮掩著不肯看我——
「子為父母斬衰三年,實為二十七月,再等我一年即可,年年,讓我盡了這孝道吧,求你了。」
等一年?
我衣服都脫了!你給我說這個?開什麼玩笑!
窗外寒峭,梅花疏影,映在燭火輕晃的墻上。
室內旖旎春色,炭火燒得旺,襯著沈玉堂如玉的面頰,秀于紅光。
任他如何,我是定不會放過他的。
鋒利的小尖牙,又抵在了他的脖頸,又蹭又咬。
一年了,我對他仁至義盡,耗光了耐性。
若再敢反抗,我不介意直接咬死了他。
好在,沈玉堂是個識趣的。
他薄唇微抿,閉目抬頭,乖乖地把頸子讓出來給我咬。
蹭疼了也不說,只將手放在我腰上,稍稍用力。
「年年……」
被我乖乖欺負的正派郎君,輕啟朱唇,下意識地呢喃著我的名字。
他聲音動聽至極,隱隱還含著委屈,在我耳邊又念了一遍:「年年……」
我原本粗魯的動作停下了。
忽地想起半年前,他去城外山間拜訪老師,帶了我一同前去。
下山路上,我突發奇想,想來一出英雄救美,以增加沈玉堂對我的好感。
于是暗中手指一揮,山上一塊石頭砸落下來。
而我直接推開了他,被砸傷了腿。
本意不過是想讓他心生愧疚,感動一下。
誰知他比我想象中緊張多了,臉色一白,直接抱起我,往山下醫館狂奔。
徒步幾里,侍從怕他受累,要背我下山。
沈玉堂不肯,未曾撒手。
我躺在他懷里,故作痛苦的樣子,直哼哼。
他額上出了汗,到了山下醫館,讓那大夫先為我止痛。
大夫是個好樣的,直接取出九針,要為我扎針。
我當下臉就白了,嚇得單腿跳了起來,跳到了沈玉堂身上,死死勾住他的脖子,哭得凄慘無比:「不要!!!」
天知道,我當年就是被一根針扎入顱內才死的,最怕的就是這玩意。
大概是反應過于激烈,全身發抖,沈玉堂直接抱住了我,手放在我腦袋上,緊緊按在懷里——
「不怕,年年不怕,我們回家。」
他的聲音縈繞在我耳畔,輕柔得幾近小心翼翼,還隱約含著疼惜之意。
……
思及此處,我突然覺得強扭的瓜一點意思也無。
于是泄了氣,松開了沈玉堂,悶悶道:「好吧,我且等你一年。」
沈玉堂衣衫不整地睜開眼睛,眼中霧氣蒙眬,漂亮得不可思議。
然后他扯過被子,再次將我裹了個嚴嚴實實。
隔著被子,他將我抱在懷里,頭埋在我頸肩,輕聲呢喃:「年年,謝謝你。」
狐貍姐姐說我瘋了。
她生氣了,說我愛上了沈玉堂。
我不承認,只說他是個好人,便讓他多活一年。
狐貍姐姐冷笑:「你可知一年會生出多少的變故,男人三言兩句就把你哄了,你會變得越來越虛弱,直到灰飛煙滅。」
「不會的,一年而已,我還撐得住。」
「年年,你把人想得太簡單了,我現在覺得興許夜游神的話是對的,你根本不是沈玉堂的對手,他太聰明,太狡猾,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哪里不對勁?」
「不好說,你且好好待在沈家吧,萬事小心,等我消息。」
狐貍姐姐瞇著眼睛,意味深長:「我會為你備一條后路的。」
這是她一貫的表情,代表著她已然有了別的主意。
狐貍姐姐這一走,便是半年。
自那晚過后,沈玉堂待我愈發好了。
白日,我在書房昏昏欲睡,他抱來一只兔子,用兔爪子拍我的臉。
待我醒來,便眼含笑意道:「年年,這小兔子送你了,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