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論師兄們怎麼勸解,她都倔強地搖頭。
眉眼間滿是執拗與郁氣。
崔茯苓抬頭時剛巧看見不遠處掃地的我,于是咬著唇走過來:
“對不起,我無心害死你的家人,這儲物袋里有許多靈丹妙藥,你……”
“滾。”
我無視伸到面前的纖纖素手,繼續低頭掃地。
修仙界講究道心,修為不高的仙者若心不坦蕩則修行停滯,甚至衍生心魔。
這崔茯苓來求諒解,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道心與靈根。
我又怎能如她所愿?
見我冷臉,崔茯苓委屈地低下頭,有些慌張。
當今九州修仙之人只在少數,因此地位極高,受盡凡人敬仰。
她也是第一次在凡人面前放低姿態。
“那你怎樣才肯原諒我?”
“我、要、你、去、死。”
我抬頭一字一頓,直勾勾地看著她。
神情是無比的認真、堅定。
聞言崔茯苓也不說話了,她臉色蒼白猶豫半天。
最后小聲地服軟:
“那我給你跪下,你就原諒我,行嗎?”
我握緊了手中的掃帚,忍著殺意轉身離開。
再不走,我怕自己恨不得與她同歸于盡。
但事實上,在靈劍宗內我根本無法殺了崔茯苓。
還沒走兩步,身后一股精純的靈力乍現。
我似斷了線的風箏被拋在空中,又狠狠砸下。
濺起一地灰塵。
胸口處傳來劇痛,我猛地吐了幾大口血。
9
好半晌,我才緩過神逐漸清醒過來。
恰好此時執法堂的長老來了。
眾師兄弟們口誅筆伐,指責我咄咄逼人戕害同門,故意侮辱崔茯苓。
“長老,這白芷故意為難茯苓師妹要她跪下,我氣不過才出手教訓她。誰曾想她如此孱弱,連我一掌都接不住。
”
出聲辯解的是崔茯苓的小師弟,平日里極為敬重同門。
方才正是他一掌將我打飛。
在大家厭惡的目光中,我抹掉嘴角的血跡從地上艱難爬起。
我踉踉蹌蹌走到崔茯苓面前,笑著問她:
“你說,是我逼你下跪的嗎?”
趕來的清冷絕塵大師兄將崔茯苓護在身后,不許我靠近。
她眼神閃躲,看了被罰跪的小師弟一眼。
若她此刻坦白是自己主動下跪,那小師弟就要背上無故戕害同門的罪名。
糾結一番,她還是咬唇不說話,含淚點點頭。
“外門弟子白芷心術不正,戕害同門,罰禁閉一月!”
執法堂的長老甩著袖子離開。
而我,則滿臉是血像條狗一樣被拖了下去。
10
上次被關禁閉,我僅是手上受了外傷。
但今日挨那一掌,我五臟六腑破碎,全身筋骨斷裂。
要不是我從小嘗遍百草有藥力護體,怕是尸身都涼透了。
周圍一片漆黑,我緩緩靠在禁閉室角落里。
任由鮮血一股一股從嘴里往外冒。
想起死去的家人,我小心翼翼地將頸間的玉佩扯出。
其實我與白家并非血親。
白父說,這玉佩自收養我時便有,任憑誰也無法將它取下。
定是什麼能保命的好東西。
但我今日就要死了,它好像并無用處。
我緊緊抱著膝蓋昏迷過去。
嘴角流下的血跡緩緩滴落在玉佩上,滲透進去。
11
“女娃娃,醒醒。”
不知昏迷了多久,模糊間耳邊似有一道聲音在不斷叫喚。
我努力撐起眼皮子,不自覺被眼前的黑影嚇了一跳。
看著不似人,倒像一縷殘魂。
“你莫怕我,我這魂寄生在你的玉佩上。
如今玉佩滴血認主,你便是得了其中的傳承。”
那是道清越的男聲,聽著年紀約莫在中年。
他說話時中氣十足,極為和善。
“何人傳承?”
我大膽握住玉佩,上面沾滿了我的鮮血。
白中透紅,看著還是很普通。
“忘了……但我可先助你踏上仙途,嘿嘿小女娃,你遇見我可真是幸運。”
黑影苦思冥想一陣,憨厚地摸了摸腦袋。
我抿了抿嘴角,還是如實答道:
“前輩,我并無靈根,無法引靈氣修煉。”
自從有了復仇的念頭,我便在這靈劍宗內夜以繼日地尋求修仙的辦法。
只有變得更加強大,才能手刃仇人。
但就連測靈石,都說我并無修仙資質。
“非也,女娃娃,你身上有道印封住了你的靈脈。巧的是,我會解。”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出的話卻如驚雷乍響。
封印?誰對我下的封印?
還未等我有反應,一股黑色靈力猛地鉆入我的身體內。
劇烈的撕扯從丹田傳來,血腥味涌上喉頭。
我死死咬住唇,不泄出一絲聲音。
反正今夜我本就是將死之人,沒什麼可以失去的,所以我不怕。
這點痛和看到一家五口死無全尸的心痛比起來,只是皮毛。
無盡的疼痛上涌,周圍頓時化作虛無之地。
混沌中,一道蒼老的聲音破空而來:
“爾等區區凡人,也敢問天道?”
天道的質問如同利劍,寸寸刺入我的識海。
“我不認命……我不服……我恨……我要斬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從迷霧中睜開雙眼。
字字鏗鏘,堅若磐石。
“嘭……嘭……嘭。”
在虛空中喪失的五感逐漸回歸,我能清晰感受到經脈處傳來的微弱爆鳴。
一股精純的靈力自丹田升起,猛烈地沖擊著堵塞已久的經脈。
封印……破了。
12
“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混沌靈根……玉佩里的東西女娃娃你都可以用,我要先沉睡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