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華仙尊歸來了!”
5
眾人紛紛松了口氣。
夜君華,當今九州劍道第一人,本書男主。
也是崔茯苓的師尊。
只見一男子踏破虛空,滿頭雪發、風華絕代、仙袂飄飄。
他款步走來,冷淡地把地上的崔茯苓抱起。
幾息間,她額頭上磕出的傷痕便消失不見。
見到他,崔茯苓埋頭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本尊方才消失一天,怎弄得如此狼狽?”
夜君華好笑地拍拍她的背安撫,低頭看我時卻仿佛在看一只螻蟻。
他淡漠清高,嫌棄地看著我滿身血污:
“關禁閉室,延后再審。”
說完,他不容置喙地抱著人離去。
我麻木地扯起嘴角,咧出難看的笑。
延后再審,有什麼再審的必要嗎?
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狼狽為奸的渣滓!
他也一樣該死!
我正欲張嘴唾罵,卻發現自己被人偷偷施了禁聲術。
再看殿旁那正直不阿的三師兄手里藏了張傳音符。
我這才明白,剛剛宗門大陣前他們那些代崔茯苓受罰的話不過是一場戲。
只是為等夜君華歸來拖延時間罷了。
被人拖下去時,我忍著渾身疼痛,只覺得可笑。
可笑的修仙之人。
若我不死,此生定要將這靈劍宗滿門挫骨揚灰!
6
晚上,我和崔茯苓分別被關在不同的禁閉室里。
靈劍宗的禁閉室與外界隔絕,極為寒冷。
崔茯苓是修仙之人,體質強悍。
我僅是凡人之軀,不過一刻便被凍得渾身失去知覺。
哆哆嗦嗦蜷在角落,我流著淚一點一點嚼碎布囊里僅剩的草藥。
又將藥渣敷在流血不止被打斷的手上。
那天獨自上山采藥,我不慎滾落懸崖磕破了頭。
醒來時才知,這世界不過是修仙話本子。
里頭沒有我的姓名。
只寫了女主崔茯苓負氣出走宗門,盛怒之下隨手運轉火靈根將途中一座小香山一燒而空。
而我家,就在那小香山腳下。
等我跌跌撞撞爬回去時,悲劇已無可挽回。
爹娘,二弟、三妹、四妹……
我咬著牙擦掉眼角的淚,恍恍惚惚閉上眼。
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7
更深露重,我被人悄悄押至夜君華所在的主峰前。
旁邊崔茯苓也跪著。
那人坐在石桌上喝茶,一身孤傲冷清:
“崔茯苓沖動魯莽,流放作外門弟子。至于你,若肯放下心中俗世雜念,即刻起可拜在本尊門下,成為靈劍宗的外門弟子。”
他的視線從紅著眼眶的崔茯苓身上掠過,停在我臉上。
修仙界人人稱贊君華仙尊清正嚴明,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君子。
能當他的徒弟拜在靈劍宗門下,是凡人三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
可是,這福分我偏不要:
“我不服。”
“此事執法堂已交由本尊決斷,若你答應,本尊再允你一個承諾。”
夜君華的眼中含著淡淡的威脅,看得人通體生寒。
這話的意思是,執法堂不會再為我主持公道。
蓋棺定論由不得我,要麼答應,要麼死。
夜色涼如水,我忍著體內的疼痛,艱澀地點了點頭。
活下去,先活下去。
夜君華滿意地笑了,眉眼間多了絲輕蔑:
“入了仙門就要斬斷塵緣,你那些凡夫俗子的恩恩怨怨莫要提了,惹人厭煩。”
“好。”
我咬牙答應,眼中一片晦暗。
他身旁服侍的弟子伺機嘲弄:
“還以為多重情重義呢,不過是個借機撒潑來攀仙緣的小人。”
我靜靜跪著,垂眸不反駁。
一旁的崔茯苓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她哽咽著道喜:
“恭喜師妹,以后我們就是同門了。師尊心善,日后定會對你多加照拂……”
話本子里提過,君華仙尊曾允諾崔茯苓只收她一位女弟子,此生溫柔盡予一人。
不承想,如今多了我這個意外。
崔茯苓神情愈發激動,說著說著杏眼中兩行清淚簌簌落下,染濕了秾麗的臉龐。
她剜了我一眼,又哭著跑出去。
夜君華寵溺地嘆了口氣,慌忙放下茶杯飛身追上。
峰頂又寂靜下來,徒留我依舊跪在原地。
剛來時,那夜君華在我身上施了定身術。
估計得跪到天亮了。
8
我進靈劍宗第三日,便迎來了內外門弟子測靈根的試煉。
大家鬧哄哄地齊聚一堂。
說是外門弟子,我實則只是在靈劍宗里掃地。
連修煉仙術的資格都沒有。
原本凡人也有些雜靈根,但奈何天不遂人愿。
我凡胎凡骨,確實平平無奇。
“崔茯苓,上品火靈根。”
掌事堂的長老大聲宣布著試煉結果。
在眾人驚呼聲中,崔茯苓臉色蒼白下了臺。
她的火靈根原本是最高的天級,也稱天靈根。
如今她因殺了人道心受損,導致靈根殘缺。
“茯苓師妹別擔心,我們一定會為你找到修復靈根的辦法。”
“師兄我沒事,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不遠處,崔茯苓被好些人圍著。
她故作堅強笑了笑,還俏皮地轉了個圈。
更惹人心疼了。
“茯苓你就是太善良太較真了。
你隨我們在凡間斬殺妖獸多年,福澤深厚。如今只是誤殺了幾個凡人罷了,莫要為難自己。”
“可我內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