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都很明確地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周野長得符合我的審美,也很優秀。
但不夠有錢,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我受夠了苦日子,我只想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這些年,周野很努力地在賺錢,創業也算成功,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回頭看看他。
這一等,就等到了我救下了紀沉,和他成了夫妻。
周野是知道我姐姐的事情的,也知道我想報仇。
一開始,他勸我收手。
玩火容易自焚,紀家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
他勸阻無果,干脆就回村開起了民宿。
他說,有什麼需要他幫助的地方,盡管叫他,千萬別以身試險。
早在十歲那年,我們就已經是同謀了。
后來,我和他春風一度,很順利地懷上了「紀沉」的孩子。
那一次,岑天明來紀家別墅找我算賬時,周野就在我房間藏著。
如果那時紀沉遲遲不出現,他將會和我一起解決岑天明。
大概是快死了,紀沉憤慨的神情,重歸于平靜,目光中,只剩下被愛人背叛的悲傷:「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眠眠,我對你不好嗎?」
我只是問:「你知道沈離月嗎?」
「她是誰?」
紀沉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他是真不記得她是誰了。
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姐姐死后,被紀沉讓人這樣抹黑,死了也不得安寧,卻在他心里,連個名字都沒留下。
紀沉可真是傲慢啊。
在他這種人上人眼里,我姐姐就是螻蟻吧,是在他眼里什麼都不是的存在。
我淡淡道:「這不重要了。」
過了會兒,紀沉突然說冷:「眠眠,能抱一抱我嗎?我真的好冷……」
他的目光中是濃濃的哀求。
他艱難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知道他快死了。
在他的指尖要碰到我的衣角時,我往后倒退了一步。
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地看著。
他笑容苦澀:「眠眠,你就這麼……恨我嗎?我后悔了,當初,我不對你口中的……沈離月做什麼,我們倆會不會一直好好的……」
說完這句話,他那雙手無力地垂落。
昔日那雙好看的眼睛,也漸漸失去了光彩。
紀沉死了。
24
紀父中風后剛醒來,就收到了這個噩耗,他差點又暈過去。
他對岑寧展開了激烈的報復。
當時岑寧是被紀沉推下樓的,除了腳骨折外,身體沒有大礙。
紀父讓醫生給她出具了精神病學鑒定書,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特地叫人好好地關照她。
岑寧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過兩年,她不是精神病, 也會被活生生折騰成精神病。
紀父本來就身體不好, 這次又受了那麼大的刺激。
沒過兩個月, 他也去世了。
紀父最重視血緣關系, 他立下了遺囑, 把所有的財產, 都交給了我剛剛生下的女兒來繼承。
而我同樣繼承了紀沉的遺產, 過上了我夢想中衣食無憂的生活。
25
一年后, 我去精神病院看望岑寧。
岑寧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頭發稀疏, 臉上滿是抓痕,聽醫生說是她自己發狂時留下的。
她整個人老了十來歲。
如果不是醫生說她是岑寧, 我幾乎認不出她就是昔日靚麗跋扈的岑寧。
岑寧瘋瘋癲癲的, 已經認不出我了。
我見到她時, 她正在崩潰地拿頭撞墻, 一會兒喊著:「我是岑寧,紀沉最疼愛的小青梅。
你們敢動我一根頭發, 紀沉不會放過你的。去死吧, 你們都給我去死。」
一會兒又喊著,「求求你們了,讓我去死吧。這里好可怕,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醫生們見到她這模樣,連忙給她注射了鎮靜劑。
我叮囑:「務必讓她好好活著。」
我還是很善良大度的。
岑寧害死了姐姐,我還讓她好好地活著。
只不過, 她活得生不如死,日日夜夜都在地獄里受煎熬。
這都是岑寧應得的。
院長忙不迭地點頭:「會的,我們派人二十四小時監控著岑寧, 絕對會好好『關照』她,不會讓她有任何差池的。」
「辛苦了。」
院長笑著道:「不辛苦,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院長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畢竟我答應了他們, 只要他們照顧好岑寧,我每年都會給醫院捐款。
26
又過了些日子, 姐姐的忌日到了,我帶著她生前最喜歡的花, 去給她掃了墓。
「姐姐, 我過得很好,衣食無憂, 還有了個可愛的女兒,你不用擔心。」
墓碑上貼著姐姐的照片,姐姐笑得很美。
仿佛在說, 這樣就好。
我在墓地待到天快黑了,才上了一直等在山腳的車。
城市里, 燈火璀璨, 其中有一盞溫暖的燈, 是為我亮起的。
我知道,這才是我姐姐想看到的。
她希望我好好地活著。
所以,即使是為了給她報仇, 我也沒想過搭上性命。
我不僅要為她報仇,還要活得很好很好,我都做到了。
-完-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