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紀沉開口道:「她瘦了好多。」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順勢勸了他一句:「紀沉,算了吧,你們倆畢竟有那麼多年的情分,岑小姐如今也已經受到教訓了。」
紀沉訝異地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你看到岑寧過得不好,會開心,她以前對你并不好。」
「我只希望你開心。」
紀沉反過來擁緊了我,聲音悶悶的:「眠眠,我果然沒看錯你。」
22
過了幾天,紀沉去見了岑寧。
紀沉對岑寧已經沒了愛意,只是還有相識多年的情分在,他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他已經給岑寧安排好了后路。
他將送岑寧去國外生活,讓她遠離國內的是是非非。
有他的庇護,岑寧將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
而他也會跟岑寧徹底斷了聯系,一心一意地跟我生活。
那一日,我笑吟吟地送了紀沉出門:「早點回來。」
紀沉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好,我會給你帶你最喜歡的花回來。」
過了幾個小時,我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紀沉被岑寧捅了好幾刀,生命垂危,已經被送去了醫院急救。
岑寧也沒好到哪里去,被紀沉推下了樓,至今昏迷不醒。
「什麼?」
我像是受到了重大打擊,手機掉落在地上,神情卻不怎麼意外。
在紀沉去看岑寧的前一晚,我把他殺死岑天明的消息,透露給了岑寧。
拜紀沉所賜,岑寧被如今的苦難折磨,精神本來就不太穩定。
最疼愛的哥哥,是被紀沉殺死的這一消息,更是給了岑寧重擊。
她這人行事偏激,當時她不滿我姐姐奪得影后之位,就能把她推入游泳池,任憑她活生生被淹死。
如今她知道紀沉殺了岑天明,更不會放過他。
青梅竹馬,反目成仇,自相殘殺,就是我為紀沉和岑寧設計的戲碼。
23
我趕去了醫院。
紀沉躺在病床上。
原本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奄奄一息。
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一副隨時都會死去的模樣。
聽聞,紀父聽聞紀沉的噩耗,受了刺激中風了,這會兒也在醫院躺著。
我問醫生:「醫生,他怎麼樣,還有救嗎?」
醫生看著我隆起的小腹,目光同情:「我們已經盡力了,但傷者傷到了要害……」
我神色倉皇,腳步踉蹌,多虧醫生扶了我一把。
他放輕了聲音,唯恐刺激到我:「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跟傷者說吧。」
我點點頭:「你能不能先出去?」
「好。」
醫生哪里知道,我面上悲傷,心里在高興地拍手叫好。
岑寧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我走到了紀沉面前,淚水漣漣:「紀沉,怎麼會這樣,我還等著你的花呢。」
紀沉神情悲傷又愧疚。
他艱難地抬起手,撫上我的臉,目光里是濃稠得化不開的愛意:「眠眠……抱歉,沒能陪你走到最后。」
就在上一周,紀沉不顧紀父的反對,跟我領了結婚證,打定主意要給我一個安寧的家。
如果沒有出這檔事,紀沉會送走岑寧,和她再無任何瓜葛,好好地跟我生活。
他是真的愛上了我。
我轉哭為笑,拭了拭眼角的淚花:「沒關系,你死了也好。」
紀沉以為聽錯了,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撫了撫小腹,笑著道:「畢竟再過一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要是你發現孩子跟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就不好了。
」
「孩子……不是我的?」
我點點頭,神情苦惱:「我也不想的,但你精子質量太差了,我就只好找我的好鄰居周野幫忙了。」
孩子是我這計劃中,至關重要的籌碼。
在小漁村時,和紀沉的感情培養得差不多后,我就準備要一個孩子了。
可惜,紀沉精子質量太差,所以我就找上了周野。
因為憤怒,紀沉額間的青筋清晰可見。
「是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我回憶起了我和周野的過往。
周野和我是青梅竹馬。
別看他現在過得還不錯,他小時候過得很苦。
他有個家暴且嗜賭如命的父親,還有個性子懦弱的母親。
周野是個好兒子,他父親家暴他母親時,還是會拼盡全力護著他的母親,到了最后,他臉上總是鼻青臉腫的。
我養父母看他們母子可憐,平時他們母子遇到什麼難處,養父母都是能幫就幫的。
一來二去,我和周野就熟悉了起來。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把我當妹妹一樣護著,但也僅此而已。
十歲那年,他父親喝醉酒后,落了水。
只有我和周野看到了。
他看了看我,薄唇緊抿。
我很清楚,他比誰都更想他那混蛋父親去死。
我若無其事地對他說:「不是要去山里采蘑菇嗎?走吧。」
于是,我們兩個小孩手牽著手,朝山里走去,沒有再回頭看河里一眼。
自那以后,我能明顯感受到,周野心中的那堵墻轟然倒塌,他站在里面,對我說著「歡迎光臨」。
周野對我更好了。
好到我養父母去世,沒錢繼續學業時,他準備輟學養我讀書。
我姐姐幫了我,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高三畢業后,周野跟我告白了,我沒答應。
我對周野有好感,但談不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