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臺下小迷妹的呼聲中就不難看出他今晚的花枝招展。

毫無預兆地，他朝我 wink 了一下。

臺下在尖叫。

但我能清楚地聽見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男色惑人，我差點忘記間奏準備結束了。

我不動聲色地轉身，再次面向舞臺。

「I swam across……」

意料之中，我們這組斷崖式地超了第二名五百多票，斬獲了人氣獎。

意料之外，我們喜提第一名的獎杯，以及，兩萬塊錢的獎金。

我曾無數次站在頒獎臺上，但因為業余比賽，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我其實并不是一個熱愛參加活動的人，這次算是歪打正著。

「Ohhhhhhhh……」

我沒想到那多出來的四個人真是氣氛組。

當我們領完獎、合完影，準備下臺的時候，他們突然沖上臺來……開始手舞足蹈地吶喊。

好丟臉，怎麼辦？

要不假裝不認識？

嗯，就這麼辦。

人群中，我默默往旁邊走，企圖蒙混下臺。

「我們的主唱小姐姐這是要去哪兒呢？」耳畔，周知禮清冽的嗓音響起。

我被嚇了一跳，周知禮不知道往我手心塞了什麼東西，冰冰的。

我垂眸，是一枚胸針。

「恭喜獲獎。」

16

寒假如約而至，很快便是新年。

我們兩家一向聚一塊兒過年。

今年也不例外。

我剛起床，便聽見樓下搬東西的動靜。

「小珣，來貼窗花啦！」媽媽見我站在樓梯上，招呼著我。

「來啦。」我下樓，⁶​​‌​‌‍‌‍‍​‍‌‌‍​‌‌​‍‌‌​‍‌‌‌‍​‍‍‍‌‌​‌‌‍‍‍​‍‌‌‌‌​‌‌‌‌‍​‍‌​‌‍‍‌​‍‌‍‍​‍‍‌​‍‍‍‌‌​‌‌‍‌​‌‌‌‌‍​‍‍‌‌‌​‌‌‍‍‍​‌‌‍‍‍​‍‌‌‌‍​‌‌‌‍‍​‍‍‍‌‌​‍‌‌‌‌​‍‍‍‍‌​‍‍‍‌‌​‌‌‍‍‍​‍‍‍‍‌​‍‍‍‍‍​‍‍‌‌‌​‍‍‍‍‌​‌‌‍‍‍​‍‌‌‌‍​‍‌‍‌​‌‌‌‌​‌‍​‍​‌‍‌​‍‍‍​‍‍‍​‍‍​‍‌‌‌‍​‌‍‍​‍‌‌‍​‌‌​‍‌‌​‍‌‌‌‍​‍‍‌‌‌​‌‌‌‍​‌‌‌‍​‌​‌‍‍‍​‌‌​‍‍‌‍​‍‌‌‌​‍‍‍‍‌​‍‌‌‌‌​‍‍​‌‌‌​‌‌‍‍‍​‌‌‍‍‍​​‌​‌‍₂迎面撞見系了個紅圍巾的周知禮。

「早上好。」他一手拿著窗花，一手拿著砂糖橘。

我挑了挑眉，自從他在藝術節給我胸針后，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串門了。這會兒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

不過我也懶得揣測青春期少年的小心思，幾口吃完他遞來的砂糖橘，跟他一起貼著鮮紅的窗花。

「『福』字要倒著貼，這樣才會到家。」

他點點頭，看著窗花的「福」，倒過來貼上。

 除夕夜的鞭炮必不可少。

但現在市區不允許放煙花爆竹，為了儀式感，周母買了電子鞭炮。

「知禮，放個鞭炮！」周母興致勃勃地喊著。

「欸……」周知禮無奈地走到門口，「啪」一下把電子鞭炮的開關摁開，讓它「噼里啪啦」一通后，這才開飯。

年夜飯吃餃子，還是老傳統。

只是今年好像有點不一樣。

我正炫著我的餃子，但突然咬到個硬硬的東西，牙都要酸了……

我頓了頓，挪開嘴定睛一看，是枚 1 元硬幣。

「哎呀，終于吃到了。」媽媽笑道，「吃到有硬幣的餃子，來年事事順遂。」

我笑了笑，將視線轉移到身邊的周知禮的碗里。

如果沒猜錯，他碗里應該也有只有硬幣的餃子。

然后在周知禮微微皺眉下，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17

年夜飯后，我坐到了客廳陪長輩們看春晚。

「什麼 i 人？什麼 e 人？我們是相親相 ie 家人！」

我沉默地看著一年比一年老套的套路，真心覺得有點無聊。

好在大家的重點也都不在節目上。

「知禮也參加了競賽吧？可別太累，別學小珣那樣一天到晚就是學習，身體也很重要的。」我媽拉著周知禮絮絮叨叨。

周知禮倒是少見的耐心，應和著：

「對，身體才是本錢。」

「小珣啊，我偷偷問你個事唄。」見周知禮注意力不在這邊，周母湊到我旁邊悄聲道，「前段時間我在拍賣會上拍給他的胸針不見了，問他他說送人了，你知道送誰了嗎？」

我莫名有點心虛：

「送誰了？」

「嘿，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呢。

」

「啊……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幫您問問他？」我露出了一個無比真誠的微笑。

周母卻是搖搖頭，嘆了口氣：

「算了，他要知道我在挖他八卦那還得了？今天的事保密啊！一個字都不準傳出去！」

「得嘞！」

「讓我們一起倒計時！」電視里，主持人朗聲道。

「10、9、8……」

「7、6、5……」一道熟悉的男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扭頭，周知禮的一張俊臉在我眼前放大。

「3、2、1，新年快樂，溫珣。」他眉眼彎彎，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脖頸。

我怔了怔，笑道：

「新年快樂，知禮。」

18

競賽在過年后。

因此我們的寒假得以縮短。

我和周知禮還是保持自習室打卡常態化。

以及，我時不時在線上教徐時逸題目。

「這題這麼簡單，他都不會嗎？這可不行啊。」周知禮慣性嘲諷道。

「……他不是你好哥們兒？」我是有點搞不懂他。

「噢，哥們兒歸哥們兒，但人菜還是該認的。」周知禮如此道。

「這不是你的主意？讓他跟上我的節奏。」

周知禮一哽，那他也不是真要她這麼做啊。

今天競賽的地點定在 S 市，于是競賽前一天，學校包了車把我們全打包帶去比賽的所在地。

難得有點失眠，我決定溜去酒店的天臺轉轉，尋找消失的困意。

剛出門就碰見了叼著根棒棒糖的周知禮。

「這麼晚還不睡？擱這兒干嗎呢？」我問。

「這麼晚還出來？失眠？」周知禮卻反問道。

「我去天臺。」

「……你別想不開。」他默了默，安慰道。

「……我只是去兜個風。」我也有些一言難盡。

「噢，那我可以陪你。」他整了整外套，耍帥地插兜，「走吧。」

我沒有細問他為什麼這麼剛好出現在我房間門口，也沒有問他為什麼要陪我去天臺。

這些答案我心里清楚，而他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