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警察,關上大門,蘇淮冷著臉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仰著頭對蘇淮笑:「給我一支鎮定劑吧,我想睡一會兒。」
蘇淮在我面前站定:「姓周的給你說了什麼?」
我依舊在笑:「你不是只手遮天嗎?你去查啊,哦,姓周的已經死了是嗎?那你可以讓死人開口呀,哦,原來也有你做不到的事啊。」
蘇淮掏出針孔攝像頭,扔下我的面前,再碾碎:「哼,小把戲。」
我無動于衷:「給我一支鎮定劑。」
蘇淮卻問我:「怎麼不問問蘇憶去哪兒了?」
我笑:「我不關心,總不會被抓進牢里了,給他頂罪的人你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
蘇淮唇角微勾:「我把他腿打折了,關了起來,你不是最喜歡他嗎?喜歡他陪著你四處走,我把他的腿打折了關了起來,以后你只能讓我陪著你了。」
他突然暴怒,一把將我摜倒在沙發上。
「我該殺了你的,我第一次遇見你就知道我該殺了你!你讓我打折了蘇憶的腿,我們從來沒有紅過臉,逃出東南亞的時候,是蘇憶背著中彈的我長途跋涉,為了跑得更遠,他甚至不發一聲不讓我發現端倪!」
「蘇憶他多乖,多乖的弟弟,我居然為了你打斷了他的腿!」
我仰面躺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因為我嗎?蘇淮,你一如既往地虛偽,打斷蘇憶腿的明明是你,嫉妒的是你,吃醋的是你,惱他壞你大事的也是你,與我何干?」
我扭過頭去看他,神情冷漠:「是,你不該打斷他的腿,你該殺了他然后自殺,打斷腿算什麼?你看那個姓周的,他再也用不著腿了。」
我言語譏諷,看著蘇淮變了臉色。
我知道我現在激怒他對我沒有好處,我大可以騙他周隊說的話我都沒有答應,有放在桌子上的攝像頭,他會信的。
可是我滿腔憤怒,我腦海里總是閃過周隊長死時那滿地的血,而我坐在里面被蘇淮摟在懷里。
我總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我不知道我應該做點什麼。
我覺得我激怒蘇淮,或者讓他也打斷我的腿,我就可以和他們劃清界限,和我那段屈辱的日子一起劃清界限!
蘇淮撲了過來,他將我壓倒在沙發上,捏住了我臉,強迫我看著他。
「許青竹,你沒有心的嗎?你沒有心!我們那麼愛你,甚至不惜將自己拆開了晾在你的面前,我、蘇憶,我們瞞著身份和你約會的時候,那些恩愛、那些快樂都是假的嗎?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兩個人就不可以!為什麼我現在在你的眼睛里一點愛都看不到!」
「因為我沒有愛過你們,從來都沒有。」我彎起嘴角,嘲弄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愛的是風光霽月、站在陽光下、看見一只小貓都會憐惜的蘇淮或者蘇憶,而不是那個在東南亞殺人放火、販賣毒品的蘇淮或者蘇憶。」
「我愛的是真善美,愛的是溫暖的性格、善良的品格,這樣的人,我都愛,而你們將自己拆開了晾在我面前,我才發現你們多麼骯臟卑劣!」
蘇淮的眼神變得暴虐,掐住我下巴的手移到了脖子,我感到一陣呼吸困難。
殺了我,就此殺了我吧,我不想等待什麼救援,也不需要自救。
我不再掙扎,閉上了眼睛。
誰知蘇淮突然松了手,眼底的風暴煙消云散。
「我不會殺了你的。」蘇淮蹲下身子,他表情溫柔,抬手理過我凌亂的頭發。
「因為我愛你呀。」
「變態也配說愛!」我一抬頭,一口口水唾在蘇淮臉上,哈哈大笑。
蘇淮并不惱,他擦去口水,看著我,還在微笑。
「青竹,你太傲氣了,怎麼就老想逃呢?如果我折斷你的翅膀,你還能逃嗎?」
我毫不示弱,冷笑著看他:「蘇淮,你才 TM 應該去做精神鑒定,看看你是不是雙相障礙,還折斷我的翅膀,姑奶奶要是天使就一翅膀扇死你們,有本事打斷我的腿!」
「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嘴。」蘇淮轉過我的臉來,捏住我的下巴,長指探入我的口腔,夾住我的舌頭。
「寶貝,嘴巴如果只用來說不好聽的話,那就不要說話了吧。」
10
我被蘇淮關了起來,像狗一樣,拴著鎖鏈。
一日三餐,蘇憶會來送飯,生理問題,旁邊有貓砂,蘇憶會來清理。
剛開始我還能嘲諷蘇憶打著石膏的腿,問候他的祖宗,后來我發現,除了蘇憶,再沒有人來看我,我像被遺忘了一樣。
四周都是黑暗,沒有白天黑夜,我從一開始恨他們入骨,漸漸地開始期待蘇憶的到來,只要他來,我就能看見門打開時的一線光亮,還有他在時才有的微弱燈光。
今天已經很久了,蘇憶還沒有來,我有些著急,不會連蘇憶也把我忘了吧?
我焦急地等待,直到門被推開,我幾乎是殷切地看著他。
「你怎麼才來?」
我有些委屈,像被主人遺棄。
蘇憶有些驚訝,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我的頭。
「你……想我了?」
我毫不掩飾:「嗯。」
先是靜默,以至于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惹蘇憶生氣了,正在焦躁不安,蘇憶突然將我擁入懷里。
「寶貝,我也想你,好想。」
蘇憶的氣息撲面而來,將我籠罩,真好聞,被他抱著,我有些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