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晦暗不明。
看著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和眼前穿著白襯衫的人。
我一時不知如何打破這多年再見的尷尬。
幾番思索,仍舊措不出詞。
「我......」
肖言見狀,淺淺一笑,先開了口:
「好久不見,池喬。」
「走,我送你回家。」
容不得我的拒絕,肖言先一步走了出去,幾步一回頭看著我。
他步伐輕慢,就著我一路往前。
回家的路上,我倆誰也沒有打破這樣的沉默。
直到到了家樓下,我脫下外套遞給他。
「謝謝你,肖言。」
他抬頭望去,問道:「住幾樓?」
「三樓。」
「我猜也是。」
他嘴角微揚,自顧自地說道:
「窗戶臺上種滿了你喜歡的仙人掌。」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
「阿姨還好嗎?」
他依舊盯著窗臺,屋里的燈亮著。
我媽一定還在等我下班。
「還行。」我說。
其實自從肖言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后,越來越糟糕。
但我沒法和肖言說這個,畢竟這都與他無關了。
肖言沒有追問下去,他讓我把手機拿出來,存他的號碼。
他一邊打開電話簿,一邊說道:
「池喬,其實我現在有點開心。」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個,「開心什麼?」
他把手機還給我,說:
「那個男人碰你的時候,你很害怕的躲開了。雖然你當時嚇成那樣,但你不知道,其實有一瞬間,我的內心是欣喜的。」
「我在想,哦,原來她不是只害怕我,她也害怕別人。」
「池喬,你當年并不是因為我說的那個原因才推開我的,對嗎?」
肖言收起笑容,認真地凝視著我。
一副渴望的眼神等著我的回答。
我堅定地點頭,「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肖言。
」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你就當作我以前被人校園霸凌過,所以有不好的回憶。」
他聽罷,深深地嘆了聲氣。
想伸手摸摸我的腦袋,卻又停在半空縮了回去。
「那就好,你不知道這麼多年,那件事就像個疙瘩一樣,一直長在我的心上。」
他淡然地笑著,不輕不重的語氣令我心間一顫。
「池喬,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他眼巴巴地望著我,目光真摯極了。
一個誤會就能膈應他四年,如果我現在說不能,他又會怎樣?
我不忍心,在我面前的這個肖言。
仿佛又變成了我記憶里的那個人。
一如當初的純粹、天真。
我點開他存入電話簿里的號碼,撥通它。
肖言的電話響了。
一絲許久未曾有過的快樂在我心里四散。
我笑著說道:
「記得存我的號碼,朋友。」
25
出于我當時對沈司庭的失態。
第二天上班,我找沈司庭道了歉。
用同樣的校園霸凌理由一筆帶過,他很自然地相信了。
該說苦澀呢,明明我是個受害者。
卻要編出這樣的理由為自己的失態道歉。
無奈而又可笑。
下班后,沈司庭把我攔在公司樓下。
為了方便說話,我倆移到大廳邊上。
其實我心里有數,他無非是想要昨天的答案。
我很直接了當地告訴他:
你條件太好了,我配不上你。
我們之間是很現實的問題。
你是當地土著,有房有車,而我只是個小城市來打拼的外地人。
我一沒錢,二沒家世,還有個母親身體不好。
負擔很重,不適合長期發展。
希望組長你不要再浪費寶貴的時間在我身上。
我以為我都把現實說的這麼難堪了。
沈司庭聽到怎麼也該嘆氣一下,表示失望。
沒想到他只是很平靜地表示知道了,他會考慮我的情況。
臨走的時候,我聽到他小聲說了一句:
「至少沒說你不是我的菜。」
然后離去的步伐比攔我的時候輕快許多。
看著他漸遠的背影,我感覺他是不是沒聽懂我的拒絕之意?
「你真的是因為這些原因不接受他?」
聽到這聲音,我轉頭望去。
肖言從一旁的樓梯通道里,徐步走來。
淺灰色的長風衣,配上他高挑的身形。
朗目疏眉,又痞又邪。
這家伙真的是長了副好皮囊,難怪只一面就把趙靈迷的五迷三道。
「這些原因已經足夠拉開我們的距離了,更何況,你是知道我的情況的。」
誰會接受一個殺人犯的妹妹呢?
肖言沒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走,我帶你去吃飯。」
「去哪兒吃飯?酒吧?」
說到酒吧,我就很想多嘴問一句,這些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怎麼就從一個學醫的,變成酒吧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