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著唇,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李然眼底劃過一抹愧疚,他飛快地將我摟進懷里,借此回避與我對視:「我一直都很想娶你,這你也知道,可最近有獵頭想挖我,我也想跳出舒適圈看一看,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我故作驚喜地說道:「是嗎?李然,你這麼優秀,去哪兒都會大有作為的,我就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
李然聽了我的彩虹屁,整個人異常激動,不停地展望美好未來。
我耐著性子傾聽。
中途去洗手間時,我給自己貼了個姨媽巾,以防萬一,但最終我還是高看了李然。
沾床不到三秒,他就呼呼大睡了。
我徹底松懈下來,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得特別沉,似乎夢到了很多關于李然的事,又似乎只是潛意識里想要懷戀當初那個赤誠明媚的自己。
再醒來時,天剛蒙蒙亮。
沒開燈的客廳很難讓人分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忘了充電的手機自動關機了,再開機時,上面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和幾十條的微信消息。
全部來自于一個人——梁舟。
最后一條消息發自五分鐘前:「徐若晴,你要把老子搞瘋對不對?」
10
手指點在屏幕上許久,最終我還是放棄了回復。
對于梁舟,我始終是畏懼的。
可能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
半個小時后,我畫好了精致的妝容,是個全副武裝的社畜。
感情問題再怎麼難處理,也不能影響我的工作。這一直是我奉行的準則。
所以我寧愿把怨氣、恨意不顧禮義廉恥地發泄在梁舟身上,也不愿讓過多的情緒干擾到我自己處理事情的節奏。
我偷偷剖析過自己和梁舟在一起的動機。
想報復是一回事。
還有是因為,我需要在這段骯臟混亂的關系中,找尋某種快感,發泄憤怒,爭奪時間,讓自己的生活能有所緩沖,不至于全面崩塌。
梁舟晚上一點發消息說在我家樓下,沒想到這會兒竟然還在我家樓下。
他站在晨霧中,雙手插兜,臉色有些憔悴,地上是一圈煙頭。
「你……」
我走近他,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你不回消息,我會擔心。」
很平靜的一句話,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天色剛剛破曉,橘紅色的朝陽一點一點從地平線處探出頭,試圖喚醒這座龐大冰冷的城市。
我默默看著梁舟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口突然被刺痛了一下。
不應該啊,我和他的關系,怎麼會生出這種錯覺來呢?
還是說,這是梁舟的高階玩法,就想我真的對他動心?
我糾結了一路,直到踏進公司大門,我才從各種猜忌中脫身而出,進入了理性的模式。
不得不承認,沉迷工作也會上癮,這樣能讓我心安理得地逃避很多現實問題,還可以很直接地感受到自我價值。
或許這也是我和李然感情破裂的原因吧。
又是忙碌的一天,加班到晚上九點時,李然忽然給我打電話,說梁舟談了新女友,組了個情侶局,問我有沒有時間過去熱鬧一下。
「昨天分手,今天就無縫連接了一個,我這兄弟真是……嘖,牛。」李然感慨道。
眼圈微微有些發澀,我閉上眼睛,揉了揉眼角:「昨天沒陪你見兄弟,今天再不陪你,那就太讓你沒面子了,你等我過來找你吧。
」
開車接上李然后,我們一起來到了梁舟的酒吧。
燈光迷離曖昧,音樂躁動人心。
舞池里,梁舟和一個短發酷妹被人群擁簇在中間,臉貼著臉,似乎在接吻。
李然興奮地尖叫了一聲,拉著我的手就準備過去湊熱鬧。
我心中驟然生出一股抗拒,甩開他的手,無聲搖了搖頭,就朝著角落走了過去。
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我就是不愿意多看梁舟一眼,哪怕心中十分好奇,我也刻意忍著。
氣氛越來越嗨,我卻越來越安靜。
中途李然過來勸了我兩次,我還是不肯動。
他一副覺得我給他丟臉的表情,不太開心地走了。
胸悶得實在難受,我起身走到洗手間抽煙,出來時卻被梁舟堵在了門口。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服務生,指了指正在維護的牌子:「我有正事要忙,你把它擺門口,守著別讓人進來。」
我驚恐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人行事這麼大膽露骨。
梁舟勾唇一笑,長臂一攬將我帶進洗手間,反鎖門。
「生氣嗎?」
他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話,而后自顧自地站在洗手臺前照鏡子,但眼風好像一直在觀察我。
好一會兒沒聽到我的回答,他不耐煩地將我抵在門縫,居高臨下地審視我:「你干嗎不跟我吵架,是不是看不起我?」
這人癖好好奇怪,李然生怕我和他吵架,他卻非要我和他吵架。
衛生間的燈光偏暗,照在小方格的瓷磚上,像是湖面波光粼粼的碎影。
我仰著頭,放淺呼吸:「我們沒必要為這點事吵架吧?」
他表情一瞬間就變了,眼神里露出孩童般的偏執和較真,低頭狠狠堵住我的唇,讓我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