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根本沒用,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可能,喜歡上了一個人,他在這里,我想離他近一些。」
「為什麼不告訴他?」
沈霽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每個問題都要狠狠扎進我心里。
我含淚看著他,也不在乎我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嗓子哽咽著:「因為,他離我好遠好遠,遠到我夠不著他,也追不上他。」
沈霽傾過身子,伸手想要為我擦眼淚。
我身子本能地后退。
他再往前傾,溫聲哄我:「乖,別動。」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不知所措。
腦子也脫離了我的控制,只聽他的調動。
他看我不再反抗,動作輕柔地為我拭去眼淚。
我希望他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想說了。
「你上次哭還是高三,哭了半節課又睡了半節課。」沈霽緩緩講起了我的陳年糗事,眼中逐漸浮出笑意,「哭還不打緊,我的校服可是遭了難了。」
那是高三下學期,我二模成績掉得厲害,被班主任叫去談話,本來心情就不好,談完話心里更堵得慌,憋悶得很,在自習課上哭得一塌糊涂。
沈霽見我趴在桌子上都哭抽了,還把他的外套罩在我腦袋上,我以為他是嫌我哭聲太大,擾到了其他同學復習,降噪的。
我心里更堵了,更不痛快了,就拿他校服瘋狂地擦眼淚,當然了還有鼻涕。
不得不承認,我當時的所作所為絕對夾帶了報復的私心。
現在想想,真挺幼稚,還傻乎乎的,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沈霽坐了回去,滿眼柔情地看著我。
好半晌,我收拾好了情緒,一本正經地問他:「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別說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就是問我一個月前的某件事我都未必能夠記得清楚。
除非,印象深刻!
又或者,是日復一日的回憶,才會記得。
看我發問,沈霽也跟著笑了起來,身子往后微微仰起,眼里盈著亮光,一閃一閃的,像是灑落在海面的星辰,溫柔且深沉。
「因為,我喜歡那個女孩。」
什麼!!!
我沒理解錯吧,沈霽說喜歡我?
這怎麼可能,他怎會喜歡一個資質平平的我呢?
著實令人費解。
「你是說,你喜歡我?」我指著自己,嘴巴都驚圓了,不確定地問。
沈霽伸著手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頗有寵溺的意味。
我摸著有些發疼的額頭,佯嗔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吐槽他:下手可真狠吶。
「反射弧怎麼這麼長!」沈霽揉著太陽穴,語氣里帶著萬般無奈。
「你也沒跟我說呀?」我反駁他。
「我跟你告過白,可你沒同意。」
這話讓我噎得慌,我腦袋上飛過一溜問號,不明所以:「有嗎?」
「高三那年秋天,有個男生放學老堵你,我幫你解圍的時候說了什麼,還記得嗎?」沈霽循循善誘。
「這是我女朋友,再堵,別怪我不客氣。」
我順著他的話接了。
沈霽揚眉,很滿意:「看來,你記得挺清楚。」
我的小暴脾氣立刻就起來了:
「你是不是傻,那種情況下誰會當真,你就算往我書包里塞張紙條,我也不至于覺得你只是出于同桌之誼,班長之職。」
那時,沈霽他太過耀眼,也太過奪目,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
既沒有傲人的成績,琴棋書畫也樣樣不通。
跳高和短跑不錯,可老爸不同意我走體育這條路。
除此之外,就可能是乖一點,不惹事。
我從不敢奢望沈霽會喜歡我,以為只有跟他一樣優秀的女孩才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與他并肩同行。
而那個人,怎麼也不會是我。
所以,他幫我解圍時,我以為他作為班長看不得同學受欺負,尤其那個同學還是他的同桌,于情于理,他都要出手相助。
「現在補給你,還來得及嗎?」沈霽找補著。
「怎麼補?」我兩眼迷茫地看著他。
沈霽拾起被我揉作一團的紙,展開后細細撫平,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支筆,在紙的背面瀟灑一揮:「這次,我親自交到你手里,可好?」
寫完后,他把紙舉到我面前,我看清了上面一行字:「時祎,我喜歡你!」
這次,我確定他是在跟我表白。
是真的!
我顫著手接過最不像「情書」的情書。
耳邊傳來沈霽的聲音:「這一次,就讓我守著你,好嗎?」
……
我逃了。
逃到了衛生間。
看著鏡中的人又哭又笑,心里五味雜陳。
原來,當初程放堵我,沈霽幫我解圍的話是在跟我表明心意。
難道,他那時就喜歡我了嗎?
又或者,更早之前就喜歡我了。
為何我沒有看出一星半點?
倘若,我當初能夠勇敢一點,頂著被拒絕的風險也要跟他表白,那這些年我們是不是都在一起呢。
可惜沒有如果,我和他終是錯過了 7 年。
人生最美好的 7 年吶,都不在對方的生活里。
往后,我不想再錯過他。
補好妝回到餐廳,沈霽拉著我的手,坐到了他身旁。
他的手好涼,好涼!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我有些震驚,一般來說,男生的手不應該是很溫暖的嗎?
沈霽開著玩笑:「那你給我暖暖吧。」
我的小手反握著他的大手,將掌心的溫熱渡給他。
沈霽有些哭笑不得,喂了我一塊牛排,但也完全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