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那天,我早早地來到育才書店外晃悠,發現小孩亂跑第一時間去阻止,想著最好在源頭上解決這件事,如此真是皆大歡喜。
就在我捧著奶茶蹲在路邊觀察有沒有小孩亂跑,順便看看江行止有沒有出現時,頭頂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趙許許,你蹲在這里干嘛?」段云修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噢,我等人。」我仰頭看了他一眼后繼續蹲著。
「周望生日你說沒時間,就是要來這里?」
周望是他兄弟,其實我和他們并不是很熟,從前因為他而刻意和他兄弟們一起玩時,我也挺累的。
「那你呢?你不也沒去?」我瞇眼看著逆光站著的他,不明白他為什麼也沒去,還出現在了這里。
許久,他忽然伸手拉起我走向附近的奶茶店。
相對而坐,我安靜地等著他開口。
「趙許許,你最近怎麼了?」他的眼里既有困惑又有道不明的掙扎。
我也迷惑:「沒怎麼啊,我忙著刷題。」
只是沒再像從前那樣喜歡跟在他身后了而已。
他嗤笑出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桌上的紙巾:
「你之前不是每天都要拿著題來問我嗎?一到周末就會來我家寫作業,拉著我去圖書館。趙許許,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已經兩周沒見過面了?」
我微微愣住,那些習慣都是從前的我為了靠近他養成的,不過后來回頭再看,他每次給我講題時的確是不耐煩的,很多時候都是直接將他的作業甩給我讓我自己看。
汽車的鳴笛聲拉回我的思緒,我笑著看他:
「不想麻煩你了。」
他似乎還要說什麼,下一瞬,我看見了江行止的身影,沒有猶豫地,我拿起書包就跑出店鋪。
踏出奶茶店的那一刻我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很好,唯一一個小孩是被家長抱在懷里的。
但就在我放松警惕叫了江行止一聲并朝他走過去時,一輛摩托車突然從轉角處的巷子里橫沖出來。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拽著江行止撲在了旁邊。
耳邊同時響起兩道呼聲:
「趙許許——」
「趙許許——」
5
我沒事,只是用力過猛,腳腕折了,需要住院治療修養而已。
當時聽兩人的驚呼聲,嚇得我也以為自己被車撞了,繼而看著迅速圍過來的一群路人,指了指腳腕:
「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我自己打 120 哈~」
躺進病房后,段云修冷著臉問我:「趙許許,你逞什麼英雄?那是車,萬一撞到你了呢?你是不是覺得……」
「段云修。」
我出聲打斷他,這樣的他真的很難讓我不想起曾經和他吵架的回憶,每次發生矛盾,他總是會發脾氣,或許他是為我好,但從來不會好好溝通,他大聲斥責我時,我也是會害怕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半晌,他譏諷地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這是他非常生氣的表現,果然,下一秒,他丟下一句「懶得管你」便摔門離去。
我習慣了。
「你的腳腕是不是很疼?」面前出現一張紙巾,江行止曲起一只腿蹲下身仰頭認真地看著我:「對不起。」
我這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哭了,可能是和段云修吵架留下的后遺癥,拿過他手中的紙胡亂擦了擦眼睛,輕松道:
「沒事沒事,也不是很疼,我就是難過成績又要下降了,低頭撿個橡皮就再也聽不懂的數學啊,我不知道又要花多長時間補起落下的課。
」
哀怨嘆息后我就睡著了,再醒來時病房里烏泱泱一群人,驚得我半天沒說出句話。
我爸我媽,段云修他爸他媽,還有江行止他爸他媽全來了。
一番關切問候感謝后,終于全都退了出去,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江行止的父母,和江行止不同,他的父母倒是很親切熱情。
第二天,就在我捧著老媽送來的大補湯往嘴里灌時,江行止出現了。
一起被帶來的還有我的數學和物理資料。
我想,有腦子的人應該都不會拒絕他的主動幫助補習吧,簡直求之不得好嗎?
自此,我們開始了長達半個月的一對一輔導,每天中午和傍晚,他都會為我補習兩個小時。
偶爾我在做題時,他還會抽空指導一下同病房小學生的作業。
于是病房里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對話:
「江老師江老師,我寫完了!」
「江哥哥江哥哥,我也寫完了!」
又一次出現這兩句話后,江行止無奈地從口袋里掏出兩顆橘子糖分別遞給我們。
小朋友立即拆開塞進嘴里,瞇眼笑道:
「謝謝江哥哥!」
我被逗樂,也學著他的樣子咬糖感謝:
「謝謝江哥哥!」
話音剛落,我就瞧見拎著水果不知在病房門口站了多久的段云修。
6
出院后我的成績不但沒有下降,反而還突飛猛進,我像是被江行止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之后的課程學起來也輕松了不少。
期末考結束,我捏著成績單熱淚盈眶,數學和物理兩門課的分數是我在這之前從未達到過的高度。
當天晚上,我在學校門口遇到江行止時立即從懷里掏出成績單給他看,雖然和他比起來簡直一塌糊涂,但這已經突破我的上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