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娜“悄悄”擰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道:“我來接你呀,你忘了,今天是我們的三個月紀念日呢。”
“那,我就走了哈。”
我拉著周揚就要跑,結果某個事逼矯揉造作地來了一句:“呀,我都沒認出來,是周萌學姐吧?”
我身子一僵,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喲,原來能看見我啊,我還以為你瞎了呢。”
王慧娜臉色頓時難看,還要說什麼,被蔣葉旭低呵了一聲:“你差不多夠了!”隨后看了眼周揚,向我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抱歉,你先走吧。”
剛走幾步,后頭突然傳來王慧娜怪里怪氣的聲音:“男的女的都是,一副窮酸樣。”
……我突然有點佩服蔣葉旭,跨越階層這種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哈。
這時周揚突然拉著我往回走,還一邊大聲問我:“你說他之前談了八個女朋友是吧?”
我愣愣回答:“昂?”
“那位排第三吧?”
意思是罵人小三。
我這時候又實事求是:“沒,那八個里沒她。”
而且那八個,大部分都一個月就分了,蔣葉旭有一次說,就是為了讓我難受才談的。
就有病。
正巧路過他倆,周揚更大聲了,陰陽怪氣的,“哦,原來是排不上號的啊。”
“吃屎都趕不上熱乎,難怪撿了個垃圾也當寶貝呢。”
奪筍吶,山上的筍都被這小子奪完了。
我死命憋著笑,回過頭和蔣葉旭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剛我和他聊游戲呢不好意思啊,這回真的再見啦。”
話音剛落周揚就拽了我一下,往前走得更快了,嘴里嘟嘟囔囔,“再見啥呢,和垃圾告別很有意思嗎?平時見你扔垃圾不是很果斷嗎?”
我順勢摟住他的胳膊,笑瞇瞇地,“咋這麼酸呢?”
“不好意思,我剛把醋當咖啡喝了。”他倒直白。
我拽住他,“那咱得回去討個說法呀,哪有店家把醋當飲料上上來的。”
“不去,門口有屎。”
我嚴肅道:“必須回去,因為咱倆走反了。”
讓你裝逼往回走,就這反方向走到明年都到不了家。
這件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都沒放在心上,周揚居然上心了?
“也不是她的話,”周揚罕見地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意識到,我和你隔了五年。”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我這個年齡段的,無論是張宵還是蔣葉旭,大多事業都比較成熟了。但是周揚不是,他才步入職場一年,沒車沒房。
“上個禮拜,我在街上看到一條很漂亮的裙子,挺想買給你的,”他頓了頓,有些自嘲地笑笑,“然后發現自己買不起。”
生活就是會在某個瞬間給你一巴掌,告訴你這就是現實。
周揚在那一瞬間可能突然被打擊到了。又或者,在張宵說可以包下我們倆的機票和酒店的時候,他就被打擊到了。
我倒挺想開玩笑說我有錢我包養你,細想又覺得不妥,斟酌了半晌才說:“你知道張宵家里多有錢嗎?”
周揚:“?”
“張宵就是在羅馬出生的那種人。他家里不喜歡他學醫,曾揚言如果他成績不好就要回去繼承家業。后來張宵的成績是專業第一。唉,我以前和他一起玩的時候也總是被刺激到,畢竟我家也就是普通小康罷了。”
“但現在我覺得吧,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了。”我摸了摸周揚的頭,“我現在就覺得開心最重要。
”
世界是有些割裂的,有些人含著金湯匙出生,而有些人需要費盡力氣才能跨越中間的障礙往上走,觸碰到那邊生活的一角。
我沒什麼志向,我覺得待在自己的這一層挺好的。
想來我和蔣葉旭的矛盾也在此,他從小就是攢著勁頭往上爬,我就混的不行。他走在陽光大道上,我待在陰暗小巷里。
“五年,其實也算不了什麼。咱倆是談戀愛,又不是要去開公司,錢財說多了也沒什麼意思。那條裙子,你總有一天能買給我的。”
除此之外,我還想到一件事。
“很抱歉。”我盯著周揚說,“我想可能你的不安全感還有一部分來源于我們之間的關系。”
周揚讓我做好準備,他又何嘗不是。
雖然他一直都對我們之間的關系表現出無比的自信,但那幾次的不果斷,還是說明了一部分原因的。
孟姣曾經說,大部分女生都喜歡年紀大一些的男生,因為這樣子兩個人在心理層面會比較同步。
可惜,我和周揚顯然是小部分群體。
周揚盯了我一會兒,把我放在他頭上的手拿下來握住,喉結微動,“你想好了?”
我一下覺得很好笑,“干嘛?某人不是應該比我著急嗎?”
“我是挺急的,但你明白吧,有些夢想了很久的,等真的發生你又不太敢信。”
我湊過去吻了下他油乎乎的嘴,“那現在夢想照進現實了。”
他笑瞇了眼,“那我得找張紙記下來。”
“還要立字據啊?我在你這兒這麼沒信譽?”
他拉著我的手笑,“是我膽子小,我怕這是一場夢。以前就做過這樣的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
”
媽的神經病。
“我其實也想過,我們倆會在什麼場合下確認關系。”我看了眼桌上的外賣盒,有些好笑,“但還真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