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璟氣急了:「要是真的離婚,房子我必須要,到時候你難道帶著久久流落街頭嗎?」
那會畢業來上海,我們一無所有。
兩年時間,搬了三次家,有兩次還是八月最熱的時候。
就是因此,奠定我一定要買房的念頭。
盛璟知道我最怕搬家。
而我也很愛久久。
往往最親近的人,握有最鋒利的傷害你的武器。
23
窗外,小區家家戶戶亮起燈火。
我收回目光,坦然道:「比起身體的漂泊,我更害怕靈魂的禁錮,思想的消磨。」
「我害怕在這樣日復一日的婚姻里,丟掉自我,變得沒有名字,只剩下一個稱謂:久久媽媽。」
盛璟動搖不了我離婚的念頭。
這天半夜三點,我起夜上廁所,發現書房的燈光還亮著。
因為短劇爆火,公司開始重視我,把我底薪提到了八千,工作更忙了。
盛璟倒是閑了不少,晚上六點問我,晚上想吃什麼菜。
「我要加班,不回去吃了。」
周末問我想去哪里玩。
「我要出差,你自己玩去吧。」
他死活不肯去登記。
倒是很快把林玲調走了。
林玲還給我發微信質問:「你們夫妻吵架,憑什麼殃及我?」
「你找錯人了,這事是他自己的主意。」
我天天催盛璟,他則發動身邊的人來勸我。
可我現在收入跟盛璟不相上下,甚至我們這一行,更有井噴的可能。
工作和收入是底氣,我把那些和事佬一一懟了回去。
我媽說:「你再離婚去哪里找個這樣的老公?」
我回:「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我現在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
拉扯了一個月,我不厭其煩。
這天晚上我約盛璟一起吃飯。
去的海底撈。
我往火鍋里下菜,道:「當初我們來上海,發了第一次工資慶祝,就是吃的這個。」
盛璟浮出笑意:「是啊,那時你拿了很多小料,說這樣就能少點幾個菜。」
我夾了一筷子蝦滑,慢慢蘸著醬料。
火鍋帶出薄薄的熱霧,我堅定開口:「盛璟,哪怕是死,我也不會回頭。」
「你跟林玲的聊天記錄,我一直保存著。你的甲方和領導,有不少我也見過。在一起這麼多年,好聚好散,別弄得太難看。」
盛璟連夜開車回了安徽,把久久接回來。
想用孩子來逼迫我讓步。
24
那天,久久沉默了很久很久,抬起霧蒙蒙的眼看我:「媽媽,離婚的話,你能飛得更高嗎?」
「當然。」
「那你會要我嗎?」
「當然,媽媽就是為了久久,才想高高地飛呀!」
久久眼淚滾下來:「那你們離婚吧,我,我沒事的,我沒事。」
或許是久久的倒戈,擊潰了盛璟最后一點希望。
他第二天就開始跟我商量財產分割問題。
他主張要這套房子,提議可以按照市價在三年內,按月將我份額的錢付給我。
久久依然可以掛在這套房產下上學。
存款理財這些,全部平分。
我也想要房子。
上海有政策,外地戶口只有結婚才有資格買房。
我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再結婚,而拿到本地戶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就預示著,我可能以后都無法在上海買房。
如此一來,久久教育的主動權就全給了盛璟。
我不想被牽制。
但我現在,不敢貿然買下房產份額。
因為那樣,我一年得拿出四十萬還給盛璟,另外每個月還要還 6000 的房貸。
我愁得不行,朝歌笑話我:「瞧把你愁的,你只要再寫幾個火的劇本,一年五十萬算什麼呀!」
「當然是先買下房產份額再說,以后錢不夠我可以借給你,再不行咱撒潑打滾,拆東墻補西墻,總有辦法的。」
對。
我目前還能拿到接近二十萬的存款,至少能頂四個月。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我做好了決定,可盛璟卻不同意。
「以你現在的收入,根本沒法保證能按時給我這筆錢。」
到了這一步,雙方已經撕破臉。
無休止地爭吵,誰也不肯讓步。
事情陷入僵局,就在這時,張嫂暗戳戳提供給我一個消息。
十天前,盛璟單位發了欠下的年終獎。
因為口罩原因,過去兩年他們的年終獎都壓著沒發,這次一把子都發下來了。
按照盛璟的級別,估摸著有二三十萬。
可他只字未提。
你看,十年感情,在利益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晚上,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了一次。
他承認發了獎金,至于沒說,是忘了。
我心平氣和:「盛璟,久久遲早會懂事的。」
「你希望她以后知道你跟林玲的事,還有你在這場婚姻中的算計嗎?你希望在女兒的眼里,成為薄情、自私、出軌的男人嗎?」
「你希望你的屬下甲方們,都知道你這些行徑嗎?」
25
他讓步了。
或許是愛久久,或許是愛惜名聲。
這都不重要了。
我們的協議里有補充條款,如果我連續三個月拖欠款項,他可以反過來以九折的價格,將產權部分買走。
「歐陽瑟,你太要強了。一次高績效,不代表你永遠都能如此。」
「這個房子,你是拿不走的。
」
我在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大名:「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會……竭盡全力。」
如果到時還是不可以。
那我也沒有遺憾了。
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一過,我迫不及待地催盛璟回安徽領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