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放暑假了。
婆婆讓我們把久久送回去,她跟公公帶一段時間。
臨走時,她拉住我們:「久久也大了,趁著你們還年輕,再生個兒子吧。」
21
「一個孩子太孤單了,再說,有個兒子久久以后也有娘家撐腰。」
我都笑了:「媽,你是能資助我們錢,還是能幫我們帶?」
盛璟不快:「媽也是為了我們好,你什麼態度?」
他顯然意動了。
我嗤之以鼻,再生一個,那我這輩子都別想解綁。
做他的春秋大夢。
上個月,我跟朝歌提想寫個劇本:主題是家庭主婦的困境。
他想讓我寫婚戀甜寵。
為了能通過初審,我跟在他屁股后念叨了半個月,給他寫了不下十次大綱,甚至被他罵過我是神經。
但開選題會那天,他關起門跟主編吵了一架。
從辦公室出來,他臉色很差,將文件甩在我身上:「你最好給我寫出點名堂,要是撲街了,看我不弄死你。」
我夙興夜寐,跟身邊的很多主婦們聊天請教,修改了無數次劇本。
如今,按照劇本拍攝的短劇已經開播十天。
而我的工資和季度分成也發下來了。
我盯著工資單看了半天,眼眶紅了。
朝歌嗤笑:「瞧你這點出息,這就是灑灑水,你的福氣還在后頭呢。」
「我實在不明白,你寫得這麼壓抑,都是些家長里短也不刺激,為什麼播放量那麼好?」
朝歌交的都是男朋友,從未結過婚。
縱使他共情能力很強,可對于婚姻還是不夠了解。
我笑了笑:「因為婚姻的真相,從來不是甜甜的戀愛。」
「對于女人來說,是束縛是克制,是隱忍是修行,是無數次為了孩子的妥協,是一次次的失望。
」
「它火了,我其實有點難過。因為說明像我這樣的主婦們,太多太多。」
傍晚,盛璟給我電話:「今天晚上同事聚會,你也過來吧。」
我從公司直接趕過去。
推開包廂門的那一瞬,里頭所有人都怔了下。
我穿著小西裝,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化了淡妝。
算不上多美,但跟上次的邋遢和隨意全然不同。
重點是,我現在眼里有了光。
林玲順了順頭發,笑問:「聽說嫂子現在在媒體公司上班,新興行業,收入一定很高吧?」
但凡有點職場禮儀的人都知道,貿然問收入,非常失禮。
我還沒回答,盛璟已經笑著開口:
「一個月四千塊。還不夠付家教費和晚托班的。她非鬧著要上。孩子和家務也都不管了,真是想不通。」
老張的老婆張嫂也在。
她對我笑了笑,溫和道:「我倒是覺得有份工作也挺好的,剛起步工資低是正常的,慢慢來。」
林玲嘆氣道:「我要是有人養著,巴不得明天就辭職。天天在家躺著有人給錢花多好呀!」
我倒了點開水洗杯子:「那你很快就會有機會了。」
張嫂給我倒了一杯啤酒。
我舉起杯子,微笑:「我敬大家一杯,以后可能很少有機會一起吃飯了。」
「因為我跟盛璟,很快就要離婚了。」
22
盛璟都懵了。
我拿出工資條推到他面前:「我們發季度獎了,六萬。」
算下來,我兩萬四一個月,跟盛璟差別不大了。
滿桌寂靜。
盛璟不敢置信,甚至還看了我手機的銀行到賬記錄,林玲眼底閃過難以掩飾的羨慕和嫉妒。
這頓飯自然是不歡而散。
回家的車上,盛璟一言不發。
我靠在車門上,看流淌的燈光。
經過一大片桃園時,空氣里飄來甜蜜的香味。
原來上海的夏夜,如此迷人啊。
家門一關,盛璟終究還是按捺不住。
「歐陽瑟,你今天過分了,當著我那麼多下屬的面,說要離婚,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離婚啊,明天我們先去登記一下吧。」
如果不是該死的離婚冷靜期,我真是一天都不想等。
他煩躁地抓著頭發:「就按現在的日子過下去不好嗎?你現在收入也高了,你覺得累咱們再請個保姆……」
「不,請再多的保姆也沒用,我就是不想跟你再過下去了。」
「為什麼,咱們不是好好的嗎?」
我靜靜看著面色漲紅失態的他:「好的是你,不是我。」
「我和你都不被父母偏愛,所以當初我們惺惺相惜,走到了一起。」
「結婚的時候,我們彼此承諾,要給對方支持和寵愛,要讓彼此都成為更優秀的人。」
「你那會換工作,工資不升反降。我支持你,因為我覺得你現在的行業更適合你。」
「我鼓勵你考二建考一建,你學習的時候,我從來不打擾你。」
「我陪著你去見客戶,加了人家老婆的微信,盡量去結交。」
我一字一句:「我承諾的,我做到了。你呢……做到了嗎?」
「你支持我了嗎,理解我了嗎,鼓勵我了嗎?你連我想考個駕照都不支持,我每次去練車你就說自己要加班,說反正家里也買不起兩臺車。」
「你還跟人年輕小姑娘玩曖昧。」
盛璟的喉結反復滾動,澀然道:「是我錯了,我以后會改,你不喜歡林玲,我回頭跟公司說調她去其他項目上就是。」
「我們一路走來都十年了……」
他早可以這麼做。
可男人啊,非要等到難以挽回,才會放棄自己的曖昧心思。
我不為所動:「婚,我是一定要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