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詔從辦公室里面追出來:「江戚!你理智一點!」
這句話徹底點燃江戚的情緒。
「我理智你媽!」他松開賀敏,撲過去拳頭帶風招呼著沈詔。
「你還當我是兄弟?」
「我托你多關照她,不是托你上她!」
沈詔躲了兩次之后惱羞成怒地反擊:「你不要在這邊說瘋話!」
「我說沒說瘋話,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兩個人打成一團,邊上圍觀的沒一個敢上前攔。
江戚失了理智般狠命下手,二人纏斗間撞倒邊上柜子。
東西嘩啦啦倒下來砸向他們,迫使纏斗的二人不得不分開。
江戚吐了口血沫,狠狠一抹嘴,冷眼看著賀敏驚慌地奔向沈詔。
她半跪在地上捧起沈詔受傷的手,駭到聲音失色:「手傷到哪兒了?傷到哪兒了?」
猩紅的血液順著她指縫往下淌。
我拍了拍身前的員工,對方回頭在看到我的瞬間愕然瞪大眼睛,下意識給我讓出一條路。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說了:「安酒姐來了……」
捂著傷口的沈詔猛然抬起頭。
15
去醫院的路上,我和他都沒說話。
醫院急診室里人很多,醫生看過沈詔的傷口后說需要清創縫合。
護士給他上藥清洗時,沈詔忍到額頭冒汗都沒敢喊一句疼。
我坐在邊上玩手機,看見林煬之的消息跳進來。
林煬之:「姐姐,我出車禍了。」
【圖片】【圖片】
車禍現場的照片,零件碎了一地,看起來頗為慘烈。
我心驚肉跳,起身走到一旁撥出電話:「你在哪兒?人怎麼樣?」
林煬之聲音虛弱:「姐姐,我看見你了……」
「我就在急診室大廳,你可以來看看我嗎?」
我慌忙向外走聽到身后沈詔發出痛嘶聲也沒停下腳步,護士摁著他喊:「縫針呢!你別動!」
沈詔全然不顧,他驚慌地喊我:「九九,九九你要去哪兒?」
「朋友出車禍,也在這里我去看看。」
匆忙甩下這句話,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詔沒敢再攔。
在急診室大廳找到完完整整的林煬之時,我松了口氣。
他坐在椅子上低頭玩手機,身上衣服多處破爛露出尚未處理血淋淋的傷口。
「林煬之。」我喊他,在他抬起頭時看見了那張漂亮的臉上也有一道擦傷。
看到我瞬間他就收起了手機,小孩子似的癟起嘴指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膝蓋:「痛……」
「怎麼傷成這樣?」
「坐朋友的電動車,那傻批和人撞了。」
林煬之握住我的腕,一手環過我腰,將頭埋在我腹部委屈巴巴撒嬌:「姐姐救我,真的好疼好疼啊……」
我摸了摸他的頭正要說話,卻聽到身后一道極輕極輕喊我名字的聲音。
「安酒?」
沈詔站在那兒,愣愣地看我們,視線從林煬之握著我的手慢慢往上移,面色一點點變白:「九九,他是誰?」
16
他是誰?
這個問題有意思。
我輕描淡寫地告訴沈詔兩個字:「朋友。」
林煬之在處理身上的傷口,疼到整個人不住地抖。
可能是痛得太厲害,他當眾不管不顧地拉過我的手,將臉埋入我掌心低聲嗚咽:「姐姐,痛,好痛……」
掌心濕潤,我沒有抽回,輕拍著他的背安慰。
沈詔站在邊上看著這一幕,沉默得像個雕像。
這樣的沉默,從醫院維持到進家門。
我彎腰準備換鞋時,他先我一步從柜子里將拖鞋拿出來放到我面前。
沈詔半跪下來幫我換鞋,這樣一個姿勢讓我想到結婚那天。
他也是這般半跪在我面前,為我穿上婚鞋。
鞋子穿好,沈詔卻沒有放開我的意思:「九九。」
他溫熱的指停在我腳腕:「醫院里那個男的是誰?」
「不是告訴你了嗎?朋友。」
我從他手中掙脫出來,邁步往屋里走。
沒走兩步,被沈詔一把攥住:「朋友?」
他終于繃不住了,眉眼陰沉語氣譏誚:「你哪個朋友?我怎麼從沒聽過見過他?」
我覺得好笑,認真提醒:「怎麼會沒聽過呢?我應該不止一次對你提起過他。
「那是我姐畫室里的小孩。
「阿詔,你真沒印象嗎?」
真的沒印象嗎?
沈詔垂眸回想,其實他記憶力很好。
有些東西記不住,只不過是因為他沒上心。
沈詔喃喃念著這幾個字:「畫室的小朋友?」
近期自我口中高頻率出現的詞,他很容易聯想起,是在哪些情景下聽到的。
那些被他忽略記憶,想必會一點一點地在他腦海中重現。
我看著他表情逐漸僵硬。
他慢慢抬眸,臉頰肌肉抽動:「所以……你口中經常提起的小孩是他?那麼大的,小朋友?」
「給你過生日給你送花的,和你旅游的,是他?」
看著他迫切希望我否認的眼神。
我平靜地承認:「對。」
沈詔下意識松開我,他往后退了兩步,扶著鞋柜指節用力到發白。
他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覺得極為荒唐,止不住地冷了兩聲:「呵、呵……」
停了幾秒,沈詔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煙。
手是抖的,煙盒拿了幾次都拿不出來。
像是想起什麼,他吞咽了下,聲音干啞又問:「打籃球的是他?那看電影,圣誕那天……」
「阿詔,我從沒隱瞞過你。」
巨大的沖擊,讓他短暫失去思考的能力。
沈詔表情空茫茫,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煙盒都拿不住從手里滑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