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川澤熟練地揪住我好不容易辮好的馬尾辮,輕輕一扯,拉回來,
「露肩膀幹什麼?還有,不許穿這麼短的裙子。」
我拍掉他的手,一臉怨憤,「穿衣自由!」
「你不是我妹,老子才懶得管!今天你不換,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我鬥不過尤川澤,繞了個彎跑盛硯書後面,哼哼唧唧地:「嫂子……你看他……我就想穿嘛!」
尤川澤齜牙咧嘴指著我:「尤佳期,把手給我撒開,離他遠點。」
盛硯書站著沒動,低下頭對我說:「聽你哥的。」
我噘著嘴,一張十足的怨婦臉。
盛硯書笑了,低下頭對著我輕聲說:「別惹老中醫,當心給你紮針。」
我哀號一聲,不情不願地換了身寬大的 T 恤,一言不發地出門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哥語調拉長,十分欠揍道:「完事給我打電話,不許在外面過夜。」
砰!
門一關,他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內。
「老媽子。」
我嘟噥了一句,轉身下樓。
畢業後的第一場全系大聯誼,來了差不多 100 來個人。
很不幸,我在裡面看見了前男友,間接導致上臺致辭的時候,我撞倒了麥克風,後半程全靠嗓子喊,現場一塌糊塗。
我,尤佳期,當年赫赫有名的演講小天后,尬在臺上,還是班長把我拽下去的。
下臺後,我氣急敗壞地問:「他一個在校生湊什麼熱鬧!」
當年我和佟嘉業的八卦鬧得人盡皆知,他靠我實打實火了把,八卦誰不愛看啊……
班長無辜地攤攤手,「他女朋友今年畢業啊……」
淦!流年不利!
正說著,佟嘉業慢條斯理地穿過人群向我走來。
「學姐,好久不見。」
我掛著假笑,「是啊,好久不見。
」
佟嘉業歪著頭,打量我一會兒,突然說:「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我乾笑幾聲,「可能是我記錯了吧,給你道歉。」
佟嘉業沒有生氣,對著那邊招招手,「學姐得表現出誠意啊,跟我們喝幾杯吧。」
班長推了推眼鏡,「沒必要吧,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
佟嘉業說:「我女朋友想跟她交個朋友,不灌酒。」
我深吸一口氣,默念:算了,就當上墳了。
人一多,就會起哄,尤其是當年轟動全校的八卦主角出現。
我收斂著喝,酒精的作用下還是有點上頭。
最後班長替我擋了一杯,拉起我就走。
我跟在後面,說:「謝謝啊,班長。」
他歎了口氣,分開擁擠的人群,「家住哪兒?有人來接嗎?」
我想了想,遲鈍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尤川澤的電話,很快有人接起:「喂?」
我咯咯笑著,「哥哥,我結束了,你來接我呀……」
那頭一頓,「喝酒了?」
我重重點頭,「喝了!」
「地址給我。」
尤川澤今天真好說話,沒讓我先上繳零花錢才答應。
我把電話往班長耳朵上一貼,「你跟他說吧。」
班長俐落清晰地報了地址,扶著我站在路燈下,「佳期,以後別自己一個人喝酒。」
我點點頭,靠著路燈桿閉眼休息。
我沒吃什麼東西,空腹喝了一點,酒勁就上來了,眼皮發粘。
很快,車燈照亮了路面。
一輛銀色轎車停在面前,有點眼熟。
車門打開,一個高挑的身影踩著路燈下的影子,徑直向我走來。
班長問:「佳期,這是你哥哥嗎?」
我抬起頭,睜開眼,看著男人沉著臉走進燈光下,高興地說:「是……嗝……是我嫂——」
嘴上突然覆上一隻大手,蓋住出口的話,清冷的聲線響起:「給你添麻煩了。
」
班長目光在我和盛硯書之間逡巡。
我知道不能在別人面前叫他嫂子,于是掙開盛硯書的手,笑呵呵地說:「對,是我哥哥。」
班長這才放心地擺擺手,「佳期沒喝多少的,她酒量淺……」
「好,費心了。」
盛硯書將我攔腰抱起,塞進副駕,俯下身替我系好安全帶,冷冽的木質香沖淡了酒精的辛辣。
很快,車子發動了。
我不舒服地動了動,按著腦門,「嫂子,慢點開,我要灑了……蓋子扣好……呃……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