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眼睛亮晶晶的,真該讓老太太的系統來看看,這才是惡毒女人的代表,虐待繼子動作如此得心應手,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我那小打小鬧算什麼喲!
我溜回班里,興奮地等待王子霖被押著來道歉。
誰知他來是來了,卻是一臉恨意地問我:「我家那段時間鬧那些蛇蟲鼠蟻,都是你搞的鬼吧?」
我歪著頭看他,一臉挑釁。
是又怎麼樣?
他卻突然暴怒,大聲責問我:「我只是跟你有點小矛盾,我媽去你家也沒說幾句就被你逼走了。你心里還有氣,用那些臟東西嚇唬我家那麼長時間也該夠了,你為什麼還要把我家害成那樣?!」
13
他像瘋了一樣,聲嘶力竭地怒吼:「你沒爸沒媽才是活該,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有家人!你就該全家死……」
他話沒說完,我已經沖了上去。
那拳頭狠狠地打斷了他滿口污言穢語,我不用看也知道我那時的表情有多猙獰。
他被嚇得呆住了,任由我騎在身上死命狂毆,直到同學反應過來,驚呼地叫來老師。
好幾個老師才堪堪把我拉開,而王子霖卻已經滿臉青腫,牙齒都掉了兩顆!
我被拉走時,還回頭惡狠狠地沖他比口型:「老子殺了你!」
他被嚇得號啕大哭,渾身狼狽的模樣十分可憐。
我卻冷著臉看都不看,生怕又想起他的污言穢語,會忍不住想捶爆他的腦袋。
這風水輪流轉,今天轉得特別快。
十分鐘前我還在看王子霖被請家長的熱鬧,一轉頭,我也被叫家長了。
教導主任面色發青,那張嘴跟機關槍一樣唾沫橫飛:「我就說她這種殘障兒童不適合收入咱們學校,現在好了,第一天就給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小孩子打架有往死里打的嗎?要不是老師及時趕到,那小同學命都保不住!我懷疑這孩子有暴力傾向,你是她家長是吧?今天你就把孩子領回去,另謀高就吧!」
教導主任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們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
老太太被罵得直不起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顫顫巍巍地求那教導主任:「主任,求您了再給孩子一個機會,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14
好奇怪,我自我感覺這幾年沒怎麼惹禍的,怎麼老太太熟練道歉的那些話,我倒背如流了似的?
就像現在,我被老太太強制推出了辦公室,明明聽不到里頭的動靜了。
我卻仿佛是開了透視眼一樣,似乎能看到老太太在里頭腰快要彎到地上的畫面。
無意間,我想起老太太在家老是捶腰。
趴灶臺炒兩個菜也要捶腰,洗了衣服晾曬上也要捶腰,有時候光是起身坐下,都要捶一捶腰。
要我說,腰不好就該躺著,這學又不是非上不可,讓我跟著一群小屁孩上課我還煩呢。
求那教導主任做什麼?等會腰又疼了。
我抿著唇,看著操場發呆。
看得久了,我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來,老太太的眼睛不好,怕是看不清操場上的小人。
那我每天上學,她還老是在門口守著看我走遠做什麼?
沒走出多遠就看不清了,偏偏每次無意間回頭,她都還守在那里。
肯定是怕我偷跑出去玩,沒走上學那條路!
我心里哼哼著老太太不信任我,突然卻聽到「砰」一聲。
聲音不大,但就偏偏穿透了門板,直直鉆入我的耳朵,讓我無處可避!
我猛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見老太太直挺挺跪了下去,滿是溝壑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她聲音啞得不像話,卻還固執地哀求著:「主任,求求您了,那孩子敏感又內向,送她去殘障學校她肯定就不樂意上學了。我就想她能有個正常的學習環境,能多交些朋友,求求您給她一個機會吧!」
我猛地退開,心里十分害怕。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怕,但我一秒鐘都不敢面對那個場面,怕到渾身都在顫抖,只悶著頭倉皇而逃。
15
我游魂一樣,漫無目的在學校里游蕩。
我腦袋疼得難受,剛剛看到的畫面揮之不去,一直在腦海里重復。
那聲幾不可聞的膝蓋觸地聲,像是被無限放大,在我腦袋里炸出驚天巨響,似乎是想把我的腦袋轟得天翻地覆才罷休!
一些紛亂血腥的畫面在我腦海里閃現,一張張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接連出現,我怕得發抖!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攔在了我身前。
我赤紅著眼睛抬頭,看到時鼻青臉腫的王子霖時,我拳頭瞬間捏緊!
還敢湊上來,就別怪我拿他當疏解內心惶恐的工具!
誰知在我動手之前,他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舉到一半的手堪堪停住。
他像是終于鼓起了勇氣,猛地抬頭看我:
「對不起,李思思,早時候我說了不好聽的話,我是氣急了,是口不擇言的胡話而已!
「我心里沒有真的那樣想,我希望你能家庭和睦,家人健康。以前的事不管了,你以后好好跟你奶奶過日子,她那麼疼你,你很幸福,你……你別像我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