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剎車音在耳尖乍然爆開。
布加迪堪堪停在我身前十厘米。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那張我恨得咬牙的臭臉:「姜大小姐?」
他一頓,才恍然似的:「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假的。」
嗎的,我就知道是謝長意這個狗東西。
除了他沒人會開著半個億的小目標的跑車在別墅區飆車。
他隔著墨鏡上下打量我一遍:「看你這副狼狽樣。」
「嘖。」
我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要走。
他卻下了車,跟在我身旁,「聽說你的親生父母窮得大門都沒有。」
謝長意的話里含著十足的惡劣:「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不如讓你爸媽來我家里當保潔,我給他們十倍工資。」
明晃晃的侮辱。
但我面不改色:「好啊。」
謝長意一愣,又道:「你也一起來。」
我毫不猶豫:「好啊。」
謝長意又愣了,狐疑地看向我,思忖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又咧開:「不。」
他眉眼里盡是挑釁:「你當我的金絲雀。」
似乎是篤定了我的自尊會受到傷害。
但我幾乎是下意識震驚道:「還有這種好事?」
謝長意笑意頓時僵住,眉頭蹙起,瞬間又笑開:「岑一,你就嘴硬吧。」
他挑了挑眉,本就鋒銳張揚的五官更加凌厲:「我每個月給你一千......不,五百萬。」
他斜著眼看我。
像是在說:你就只值這麼多錢。
而我:媽呀,我竟然值這麼多錢。
所以我不假思索地立馬答應:「好。」
生怕他下一秒后悔。
謝長意皺著眉看看天,又看看我。
看看我,又看看天。
反復幾次。
終于試探道:「你要不再思考下呢?當我的金絲雀可是很那個的。」
他甚至還邪笑了一下。
我搖了搖頭,堅定道:「不思考了,我們趕緊簽合同吧。」
思考什麼。
日薪十六萬,時薪七千塊,字面意義上的浪費時間等于浪費金錢。
謝長意開始有點茫然了。
11
謝長意帶我回家的路上還在喋喋不休地侮辱我:「你不用裝了,你向來囂張跋扈心高氣傲,讓你當我的金絲雀你其實難過死了吧。」
「我難道還不了解你!」
如果是從前我應該已經進化成八爪魚用八個手掌扇他耳光了。
但現在。
我配合地點點頭,再配上我先前哭紅的雙眼,咬著唇沉默不語。
謝長意冷笑一聲:「我就知道。」
他取下墨鏡,還想說些什麼,眼神掠過我發紅的雙眼時卻突然頓住。
他擰著眉,眸底忽然涌現幾分無措和煩躁,薄唇抿成一條銳利的直線。
半晌,他突然步伐加快,將我甩在身后,聲音遙遙傳來:「給你一千萬行了吧!」
?
媽的。
我以前怎麼會討厭謝長意呢?
我真是不知好歹喪盡天良!
人謝長意多好一小伙子啊......
12
謝長意和我簽完合同,又叫了人去鄉下接我爸媽。
他甚至還悄悄囑咐:「找個舒服點的車。」
我說不用了,三輪車就行。
沒有任何四個輪子的車能活著開進去。
謝長意皺眉:「岑一,你就這麼討厭他們?」
我:「?」
可能是討厭的人討厭的人就是朋友的原因,謝長意最后決定親自去接他們。
我:「支持。」
然后他們陷在了半路。
謝長意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你怎麼不早說路這麼爛?」
我沒接話,只讓他再等等,一會有車能開進去。
過了半小時他的電話又來了,從聲音我就能想到他此刻表情已經變形:「你說的是拉豬的三輪車?」
我甚至能透過電話聽到一旁的豬叫。
舒服了。
13
謝長意凌晨才回來。
他一身昂貴精致的西裝弄得滿是泥濘,整個人狼狽不堪。
我被他睡眼惺忪地被他從床上叫醒,腦子還沒清醒,嘴巴就先一步發出了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長意臉色肉眼可見的更黑了。
他一把將我從床上撈起,「起來。」
卻又在瞥見我身上穿的真絲睡衣后觸電般地松開手。
「你都穿的些什麼?!」
我一頭霧水:「睡衣啊。」
他眉頭蹙起,頭轉到一旁:「誰讓你在我家穿睡衣的!」
「傷風敗俗!」
我一時間也有點懵了:「哥,我現在是你的金絲雀。」
「我不穿都是應該的。」
謝長意僵住了。
我拍了拍謝長意的肩膀:「麻煩你擺正一下自己的位置。」
半晌,謝長意才僵硬地轉過頭來看我。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吞吞吐吐半天,一個字沒蹦出來,但臉已經肉眼可見地飛速躥紅。
「我先去洗澡!」
呵呵,澡遁。
我懂的。
有的人說是洗澡去了,但就再也不會回來。
謝長意,我還不知道你?
你這麼討厭我,你會碰我?
輕松拿捏。
14
一個小時后。
謝長意穿著浴袍出現在我面前。
我:?
是哪里出問題了。
我也開始有點茫然了。
他步履緩慢,卻實實在在地在一步一步逼近我。
床頭的燈光昏暗,連帶著謝長意的臉也晦暗不明起來。
他驀然彎腰湊近倚在床頭的我:「岑一,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竟然有幾分危險的味道。
借著微弱燈光,我終于看清了謝長意的臉。
凌厲而鋒銳的五官,發梢淌著幾滴水,順著肩頸流入被浴袍隱隱綽綽遮擋住的胸前。
眼眸深處有暗流涌動。
不是吧,哥你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