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方原不原諒,我們都應該把當時和現在的想法坦誠地告訴對方。勇敢一點,坦蕩一點,不要怕。」
老太太輕聲細語地哄了我很久,最后叮囑我不要在院子里待太晚,然后回屋休息了。
我沒有睡意,躺在她剛剛躺過的搖椅上,搖著蒲扇,盯著夜空發呆,這一次什麼都沒有想,但心里愈發確定了有些事情該怎麼做。
手機傳來震動,蕭發來微信消息,點開一看,是張她和央央學姐的合照,配文:我今天和你學姐有好好說喔。
照片背景是我們學校的操場,蕭一臉開心地看向鏡頭,而被她勾住脖子的學姐,緊繃著一張臉,視線看向了別處,耳尖卻紅紅的。
啊,今天是校慶,可是某人自從幾天前的那通電話后,再也沒打電話,也沒發消息。
我正想著如何回蕭,左上角新增了數字「1」。我退出和蕭的聊天界面,這次是學姐發來的消息。
也是一張照片,等我看清后,心跳猛地加快。
裴昱琛穿著白色襯衫,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朝鏡頭看了過來。
看背景他像是在臺上發言,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沉穩的氣息,看似漫不經心,卻又處處透著成竹在胸的自信。
但反差萌的是,圖片上還 P 了一行小字: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呀……
我被逗笑,手指飛快地打下:明天就回。
緊接著學姐發來一句:航班信息,如實報來。
還順帶了一個簡筆畫小人踹開門的表情包。
我乖乖報上。
幾秒后,跳出來獨具學姐風格的回復:哼,我就知道美男計好使。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心里想的卻是:美男可好幾天沒聯系我呢。
然后反手將蕭剛剛發我的照片轉發給了學姐。
聊天界面靜止了,這一局,學姐敗。
而蕭給我發來一張新照片,照片看樣子是剛拍的,是她的右手,手背上某處被圓圈特意圈了出來,我仔細瞧了瞧,像是被人掐的紅印。
我沒看懂,接著跳出來她的新消息:你學姐好兇啊~~~~
我捂臉,這波浪號還可以打得再蕩漾一點!
但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發去疑問:你現在,此時,此刻和學姐待一塊兒?
「你猜。」
我看著沉沉的夜色沉默了,姐姐們的世界,我不懂。
結束對話前,蕭終于正經起來:明天回來注意安全,我和你學姐就不去接你了昂~
我已經放棄問她是怎麼知道我明天回的,也刻意忽略末尾那個語氣上揚的「昂」。
看來在我離開的這幾日,變天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在楊奶奶的催促下,我踏上返程的路。
飛機落地,我剛開機,就打進來一個電話,看著屏幕上「不能打」三個字,我嘴角上揚,想著:這個備注也許可以改掉了。
這次接起電話,沒有沉默,傳來裴昱琛帶著愉悅的一句:「回來了。」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我正奇怪,聽筒里突然聽到航班信息播報的背景音,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帶著驚喜:「你在機場?」
電話那頭的裴昱琛輕笑了一聲:「出口,等你。」
尖叫被我死死地摁在胸腔,我立刻從座位站起身,從行李架取出背包,腳步加快地往外走。
我既懊惱不該帶大行李箱出行的,還要等著取,又認真思考干脆不等托運的行李箱了,反正里面也沒貴重的東西。
但最后,我還是在反復點開手機看時間中,從傳送轉盤上第一時間拎起箱子,一路小跑。
臨近出口時,我腳步慢了下來,深吸幾口氣,再過一個轉角,就能看到他了。
我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心,微微濕潤,走過轉角。
出口熙攘的人群里,我一眼看到了裴昱琛,他手里拿著一束滿天星。
他本就外形亮眼,再加上還拿著花,引得旁邊的人紛紛偷瞄他。
而他卻只看著我,朝我暖暖地笑。
那一刻,我高高懸起的心,終于緩緩,緩緩地落了下來。
11.
看著他,我也笑,整個白天在各種交通工具間換乘的疲憊,此刻也消弭殆盡。
真正見面,語言反而變得克制起來。
一路無話,跟著他上了車。
上車后他將花放在了后座,完全沒有要送給我的意思。
我眼神朝花瞟了又瞟,還是沒忍住:「花,挺好看的。」
可他只是順著我說了一句「嗯,是挺好看」,就不說了。
我心里百轉千回,但又不想輸勢,最后眼神亂飄,輕聲含糊道:「是……是送給別人的嗎?」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去拿后座的花,遞到我懷里:「還以為你不會問呢?」
什麼嘛,他故意的。
我又氣又羞,臉埋進花里,暫時不是很想理他,車內安靜了許久。
「沈南一。」
這是我們重逢后,他第二次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識直起身看向他。
裴昱琛盯著前方,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你想好接下來要去哪里了嗎?」
那一瞬間,我突然懂了這句話的隱含意思,他并不是在問我今晚的歸宿。
我沉默了很久,溢出一聲輕嘆:「去學校操場。
」
我們的故事始于學校操場,無論接下來是結束還是新開始,那里都是最好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