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在一起就一金童玉女。
大家都這麼認為。
畢竟我那時候因為升學壓力胖了不少,和張璇對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天,我地。
但后來,張璇和隔壁班的體育生早戀了,那男生名叫王翰,長得陽光,小麥色肌膚,酷愛在籃球場上發光發熱。
他們熱戀那會兒,張璇總在放學后拉著我給他加油。顧至知要完成和我一起回家的使命,也坐在教室里,邊做題邊等著我們。
到了下半場的時候,張璇眨巴著眼,道:「醒醒,你幫我去買瓶水吧。」
她說著,指了指場上的王翰,又揚著下巴看著籃球場邊的一圈迷妹,「我要是走了,她們可都還等著呢。」
一聲姐妹大過天,姐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起身,往小賣部走去。
路上我抬起頭往教學樓那邊望了一眼,顧至知正站在走廊的窗邊,低頭看著比賽。
他這幾天有點低落。
我表示理解,看他的眼光多了一點同情,也覺得自己更加悲涼了。
今天早上他還問過我,「你們女生都喜歡打籃球的嗎?」
語氣輕松,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但他從小跟在我屁股后面長大,我心如明鏡,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在意。
我聳了聳肩,不動聲色地送上我的安慰,「也不一定吧……有的人喜歡這一款;有的人喜歡那一款;有的人這一次喜歡這一款,下一次就換了一款……」
我自認為這句話說得還行,應該能帶給他一點希望,但他顯得更加失落了。
我選擇閉嘴。
在我挑選著雪糕的時候,張璇出現在我身后,「醒醒,你也太慢了吧,比賽都打完了。
」
我回頭一看,剛剛還在籃球場的人此時正三三兩兩地往這邊走來。
我們很快付了賬往回走。
籃球場上卻亂作一團。
顧至知和王翰正在打架。
他本來是被王翰壓著的,一見張璇來,馬上翻身,坐在王翰身上,出拳一點兒也不含糊。
顧至知看著瘦瘦弱弱的,年紀比王翰還小幾歲,但從小就被顧叔叔送去學跆拳道,手勁很大,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張璇也清楚這一點,立刻跑過去,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
顧至知停住了動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抱著水的我,從王翰身上下來,沉聲道:「以后不要讓我聽見你說這種話。」
說完,他就大步走開了。
張璇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追顧至知,還是該看一下嘴角被揍出血跡的王翰。
我將懷里的水都放在地上,道:「我去看看顧至知。」
她這才好像松了一口氣,蹲下來看王翰。
顧至知走得很快,我要跑著才能追上他。
我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甩開了。
我的心脹得厲害,但憑借著舔狗的自我修養,我還是問了一句,「手疼嗎?」
他終于停下來,側身看我,「你不是愛跟他們在一起嗎?來找我干什麼?」
我們在一追一趕中走到了學校的地下停車場,他的半邊臉掩在陰影下,我有點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但我想,他一定很難過。
他應該是希望張璇來追他的吧?可惜來的人是我,所以他才這麼不開心。
我也很難過,難過到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呆呆地問:「小知了,回家嗎?」
這是我給他取的外號,從小喊到大,后來他上初中以后就不準我這樣喊他了,說是覺得幼稚,我也就沒喊過了。
但在我的日記本里,他一直是這個名字。
剛剛我沒注意,就順口說了出來。
他這次沒說我幼稚,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
我也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可最后,他只說了一句,「走吧。」
那是久違的一次,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回家。
我記得那天的夕陽很美,把我們倆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7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以后,我和顧至知就再也沒說一句話。
但下一次見面的機會還是來了。
張璇回國了。
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我都懷疑自己誤入了什麼狗血八點檔。
不,我還沒上位呢。
就算這是一部狗血八點檔,我連女配都算不上,頂多算個炮灰。
這一次張璇是大著肚子回來的,她把聚會的地點定在了郊外的農家樂。
時間也選得好,是周末。
一想到顧至知,我整個人就打了退堂鼓。
但張璇沒給我這個機會,直接喊人過來,上門抓我。
我遭不住,還是去了。
劉衡邊開車邊問我,「你和至知怎麼了?還鬧矛盾呢?」
我沒說話。
「至知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嘴上狠,實際上心軟,你哄他幾句得了……」
「憑什麼我哄他?」
我語氣沖,劉衡欲言又止,選擇閉嘴。
我這才想起來一點,他怎麼知道我和顧至知冷戰的?但我剛剛語氣不太好,沒好意思再問他。
終于到了農家樂的地點,房子就在山腳下,張璇也是大手筆,一下包了整棟民宿。
她這時就坐在搖椅上,看見我下了車,興奮地朝我招手。
她穿著一條寬松的白色裙子,肚子已經顯懷了,臉上畫著精致的妝,一看就知道她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