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僵住,他忽然湊近,用只有我們聽得見的聲音說:
「姐姐高興就好。」
然后直起身子:「我開車來的,回家了悠悠。」
接著帶著挑釁看向鄭安:「大叔,你自己有車吧?」
鄭安:「……」
四
「年下不叫姐,心思必定野!」周夏情緒高昂,在看見宋紀之后就一直在我耳邊旁邊嘀咕,「你趁著鄭安在這里的時候多給點刺激,說不定就成了呢?」
我想到鄭安就頭疼,提前給葉閑打了個招呼,等到家時他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他隨口和鄭安道了聲好,接著遞給我一張明信片:「喏,剛到的。」
「這位同學,經常有人給我們悠悠寄明信片哦~」周夏興奮了一路已經緩過來了,拿過明信片在宋紀面前一晃,開啟了助攻之路,「你也要抓緊啦。」
宋紀點點頭,居然莫名其妙地問我:「你覺得好看麼?」
我皺眉。我和鄭安分手一年多了,但他的明信片還是不間斷的寄著,只是我沒有再給過他回應了。
我有心把鄭安的心思掐斷,便一臉認真地說:「沒什麼好看的,我現在已經不喜歡這種東西了,寄給我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話是對著宋紀說的,目光卻直直對著鄭安,希望他能懂我的暗示。
也因此我忽略了宋紀倏爾冷淡了的表情。
葉閑這個缺心眼沒有感受到我們之間的暗潮洶涌,隨口對鄭安說:「我們家房間不多,得麻煩你睡客廳沙發了。」
葉閑是知道我和鄭安的事情的,對他很不待見,鄭安也沒什麼能跟他聊的,只是在看見葉閑的瞬間明白了宋紀并不是我弟弟:「那這位是?」
「我姐姐的朋友啊,也住我們家呢。」葉閑睜著眼睛說瞎話,順手把我往房間里一推,「姐,你們去幫我把被子套起來,鄭安大哥這里我來招待。」
我心里有一絲絲的感動,誠然葉閑讓我去套被子是因為懶,但我也確實不想和鄭安有過多的接觸,他能替我周旋自然是好事。
不過……被子是怎麼套的來著?我依稀記得我媽以前教過我一次,照著記憶力的方法套了半天,羽絨被在被套里亂成了一團。
宋紀靠著墻看我東拉西扯半天,忽然出聲:「需要場外援助嗎?」
「你會啊?」我驚喜抬頭。
宋紀慢悠悠地關上門,然后接過我手里的被套,手指無意間擦過我的手背:「我還會做飯洗衣服捏肩捶腿……入股不虧。」
我:「……」
這話我沒法接。
我看著宋紀三下兩下套好了被子,實在是沒詞了,憋出一句:「你會的挺多的。」
「嗯,我小時候爸媽都不在身邊,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宋紀望著我好像要開始講他的童年舊事了,我正準備洗耳恭聽,他忽然話鋒一轉,「所以……我特別怕別人拋棄我。」
這句話意有所指,我忽然有點心虛。
人在心虛的時候特別怕鬼敲門。
我聽見「咚咚」兩聲不受控制地后退兩步,被地上的羽絨被包裝絆倒,整個人朝后栽去,宋紀想拉住我,反被我帶倒。
我們一起陷入被子里,他清冽的氣息瞬間將我包裹,我動彈不得,耳朵發燙。
門外的鄭安還在問要不要一起聊聊天,門內宋紀保持著倒下護住我的后腦姿勢,不輕不重地在我后頸捏了捏:
「拒絕他,姐姐。我吃醋了。」
后頸的觸感讓我渾身發麻,后來我才發現宋紀的這句「吃醋」并不是說說而已。
他的吃醋體現在各個方面,比如有鄭安的地方必有他,鄭安想和我單獨說話他必插嘴,連晚上我出門倒個水,宋紀都會直接去廚房把水壺水杯拎到我房間里。
而葉閑和宋紀不謀而合。他從來不是什麼黏人的性子,和不熟的人也不會多話,但鄭安借住的幾天內,他硬生生和鄭安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把鄭安一個文藝男青年都聊崩潰了。
到頭來鄭安所說的想和我重歸于好并沒有實現,他離開我們家的樣子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鄭安走后,葉閑冷笑著做了總結陳詞:「和剛高考完的我比腦子,天真!」
五
葉閑的高考成績很理想,和爸媽拉扯一番后他如愿報了帝都的大學。
錄取通知書到的那天他邀了一群同學來家里玩。
成南是最先到的,他帶著大包小包的零食一進門就開始左顧右盼。
「校花呢校花呢,來了沒?」
「什麼校花?」葉閑莫名其妙。
「我們班的陳瀟瀟啊,」成南興奮地八卦,「群里聊天說到要來你家玩,她一聽宋紀也在這,立馬說她也要來。」
葉閑興趣缺缺:「這些女生真沒眼光,怎麼就看不到英俊瀟灑的我呢?」
「哪些女生?」我隨口問。
「就周夏……」葉閑頓了頓,「周夏和其他人唄。」
「你這人真沒勁。」成南滿腔的八卦熱情被葉閑澆滅了一半,轉頭和我聊了起來,「悠悠姐我和你說,今天絕對是一場大戲。前段時間高考結束,陳瀟瀟和宋紀告白的事兒整個年紀都知道,大家都以為這郎才女貌能成就一段佳話呢,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賣了個關子,而我在聽見「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