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廁所出來時,我傻愣愣地走到江硯聞面前,舉起東西。
顯而易見的兩道杠。
喜悅還沒升起,江硯聞突然意識到,自己下夜班的福利沒有了。
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了矛盾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他不甘心地摁著我,狠狠親了半天,才一言不發地去廚房做飯。
我趴在被窩里,跟雙方父母匯報了這個天大的喜訊。
掛掉電話,我突然發現朋友圈更新了。
萬年不發一條動態的江硯聞,罕見地曬了張我的睡顏照,配文:白蕎有喜,我的。
(全文完)
白蕎有喜:相親番外
臨近黃昏,江硯聞滿身疲憊地從醫院走出來。
夕陽的余熱尚未消散,他瞇了瞇眼,打開車門上車,并將導航的目的地設置到市中心一家有名的私房菜。
父母幾個小時前剛剛通知他,有個為他準備的相親局。
對方父母是父親的大學同學,工作體面,身體健康,多年來,斷斷續續保持聯系。
姑娘本人碩士畢業,畢業后選擇從事文藝相關的工作,比較自由。
江硯聞對于自己的另一半沒什麼想法,他畢業于醫科院校,深知自己的工作狀態并不適合找一個同行組建家庭,有時候在醫院一待就好幾天,上手術后,會間歇性失聯。
說句不好聽的,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了配偶要有極大的包容心和耐心,光這個要求,就另一大半人望而卻步。
所以江硯聞對這次相親,并不抱很大希望。
一個喜歡自由的姑娘,怎麼可能自尋死路,和他生活在一起。
擁擠的交通并未隨著夕陽的墜落而緩解,城市喧囂,江硯聞不免有些心煩氣躁。
接連幾個電話,都是醫院打來的,這似乎成了生活的常態。
他需要不停地與夜班醫生或者病人家屬溝通病情,而相較于醫院,這場相親的參與者似乎表現得分外安靜,仿佛父母并不著急讓他早點趕到。
車緩緩停在私房菜門前,江硯聞下車,將鑰匙交給泊車員,往里走。
不知道從哪里躥出來個姑娘,速度飛快,一頭撞在他有胳膊上。
力氣真不小。
她撞蒙了,捂著發絲凌亂的額頭,眼神恍惚,視線聚焦到他的臉。
之后又像穿透頭顱,望向看不見的虛空,像極了他去醫學院上課時,走神的學生。
「對不起啊!」她鞠了一躬,手里抓著一件皺巴巴的針織衫,扭頭就往里沖。
江硯聞失笑,慢悠悠跟在后面,眼瞅著她走進了自己預定的包房。
他挑起眉,不自覺地笑起來,難怪沒人著急,原來晚到的不止自己。
兩人前后腳走進去。
雙方父母似乎都松了口氣。
江硯聞禮貌地向幾位長輩打招呼,落座后,才把注意力放到剛才的姑娘身上。
很顯然,對方并不像父母說的那般「清閑」,甚至他能一眼看出姑娘眼底的疲憊。
熬大夜了吧,跟他上完夜班,一宿沒睡的女同事如出一轍。
后來經過父母介紹,江硯聞記住了她的名字——白蕎。
很特別的名字。
白蕎的心思顯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盯著面前的菜兩眼放光。
江硯聞累了一天,如果不是為了體面,可能會跟她一樣。
他突然覺得她有點不做作的可愛。
不知怎麼的,話題來到了談婚論嫁上。
他買了房和車,銀行卡里有足夠的余額,所以不愁對方父母提出的任何要求。
江硯聞的父母提出,婚后房產證要給兒媳加上名字,白蕎的父母還沒說話,她就故作斯文地抹了把嘴,乖乖巧巧地開口:
「叔叔阿姨,房子是他的,我不要。而且……我比較忙,不常在家,沒必要。」
江硯聞看到自己的父母遲疑了一下,但對他來說,似乎并不是特別難接受。
雖然理智告訴自己,要找個顧家的,但……眼前的白蕎,似乎也不錯。
敞亮。
白蕎似乎對他很滿意。
江硯聞也沒什麼意見,于是他和見過一面的白蕎閃婚了。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天,白蕎穿著運動服。
她把結婚證匆匆往江硯聞手里一塞,滿臉歉意:
「對不起,老公,我要出差,下午 1 點的飛機,去拉薩,你想要什麼禮物,我給你帶。」
江硯聞一時語塞,半天問:「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我有公車,大概一個月,拜拜!」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江硯聞盯著手里的結婚照,陷入沉思。
他真的結婚了嗎?
對于江硯聞的遭遇,科室的同事展開了無情的嘲笑。
「萬年的寡王,為什麼結婚了還是孤寡?」
江硯聞照舊每天上班,下班,微信他發過,但是沒有回音。
后來白蕎的爸爸媽媽打電話來,江硯聞才知道,白蕎采風的地方信號不好,無法跟家里聯絡。
外加他那一陣進入了忙碌期,經常連軸轉,所以增進夫妻感情的事情就耽擱了。
那天下班回家,他路過商場,鬼使神差地停了車,買了好多女士用品。
之后家里就變得有點生活氣息了。
江硯聞的腦海里時不時會想起那個風風火火的小姑娘,有了婚姻,骨子里的良好修養會讓江硯聞不自覺地負起一個丈夫的責任,包括愛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