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關上了門。

五分鐘不到。

醫生打開了門。

「一個壞消息，和一個……」

我打斷道：「先說好消息！」

醫生：「……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這醫生怕不是有病。

「反正都是壞消息，隨你。」

「好吧，江聞野的腦子沒事。」

我：這算什麼壞消息？

「但是他心理的自我認知扭曲了，根據我的推測，應該是受過什麼長時間的社會環境影響……比如長期生孩子這種？」

面對醫生滿頭問號的猜測，我突然有點心虛。

「你們玩這種……」醫生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跪在床上照鏡子擺姿勢的男人，「這種 play 我其實沒意見，但至少不用這麼寫實吧？」

「連兔子的發情期都要 play 上什麼的，完全沒必要。」

不是，你聽我解釋！

20

飽受精神摧殘的醫生用完了兩支眼藥水后，滿臉滄桑地留下了本次的心理鑒定結果。

「不是什麼大病，從臨床心理學上講是自我認知障礙，從生活上來講就是妻奴。主要看你自己更愿意接受哪條。」

江聞野拿著報告單百思不得其解。

「竟然只是妻奴嗎？我以為他接受了我是個披著人皮的兔子精的事實了。」

我：……

「這很難評，畢竟你是江氏的繼承人，不是繼承兔。」

「而且……」我欲言又止，「這是四川。」

沒有一只兔子能活著走出四川。

兔子精也不行。

「有什麼關系。」比我高出一個頭不止的江聞野嬌弱無力地攀著我的肩頭，「反正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妻奴。就算給你生不了小兔子……」

「如果我不能給你生 108 只小兔子，你會離開我嗎？」

平行世界也好，過去未來也好，雖然碰到的人都像虞嬌嬌，但都不是虞嬌嬌。

江聞野頭頂的兔子耳朵戳到我的下巴，恍惚間我仿佛聞到了上面還未褪去的燒烤孜然味，油脂的豐沛能量感讓我動容。

「你這麼想要小兔子？」

霸總不好說，但女尊世界的經歷扭曲了他的認知。

只有為我誕下子嗣才能維系關系，愛意源自本能。

男人靠在我肩上沉默許久后，埋頭蹭了下。

「……想。」

21

次日，江聞野是被熱醒的。

他隨手一撈，沒撈到人，反而摸到一團熱乎乎毛茸茸的東西。

「什麼東——西啊啊啊啊——」

男人嚇得一下子從床上翻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驚恐地看著床上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兔子。

「為什麼這麼多兔子？！」

「你醒啦。」我端著碗走進來，用腳推開在我腳邊繞圈蹦迪的黑白奶牛兔，「這些是我去周邊店里找到的所有活兔子了。」

「就找到 98 只, 你湊合生吧。」

江聞野面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 瞪大的眼里滿是震驚。

我上前將他扶起來。

「如果不夠的話，我碗里還有。」

「不、不用了。」他突然覺得孩子不孩子的也沒那麼重要了。

霸總一大早上受驚不斷，忽上忽下的激素分泌讓他早上跟蹦了個極似的, 精神恍惚地機械般給每只兔子包上尿不濕，然后游魂般到了餐廳。

「阿野？你怎麼了？」

受邀前來參加孩子滿月宴的林菀疑惑地看向一旁啃麻辣兔頭的女人。

「哦，給孩子包尿不濕累的。」

林菀：……

她就不該問。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醫院再見到江聞野后, 曾經的愛慕和崇拜都被那句「我懷不了小兔子」全震碎了，曾經風姿無雙的一張臉，今天看起來反而覺得憔悴蠟黃起來。

難道是因為……生了孩子的緣故？

怎麼可能！

男人怎麼可能生孩子！

22

打著孩子滿月的名頭我連干了三碗飯, 而滿臉麻木的江聞野還在給懷里的第 32 只兔子喂瓶瓶奶。

「我真是信了你們的邪才會相信你的鬼話！」

人怎麼可能生的出兔子！

還 98 只！

你怎麼不湊個 10 只上梁山啊！

我給林菀夾了只蝦：「冷靜點，就當滿足江聞野一直想當媽的心愿嘛。」

林菀看看江聞野懷里的黑白奶牛兔，再看看他喂奶喂到麻木的臉，甚至還拎起腳邊那只兔子說：「你已經吃過一瓶奶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果真, 和當媽的一模一樣。

「唉, 你也不用這麼震驚。」我拍拍林菀的肩膀, 湊過去小聲道, 「實話和你說吧, 這主意是江家那個家庭醫生出的, 說是要給江聞野糾正一下。」

「糾正什麼？」

「糾正他是人、不是兔子精的自我認知觀念。」

林菀：？

不是一個病, 不進一家門。

「不是, 他怎麼可能是兔子？」林菀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臉，「怎麼看都不是兔……」

她的質疑被一旁蹦起來的江聞野打斷。

「不準咬不準咬！嗷嗷——」

霸總一手拎著兔子, 一手捂著胸疼得呲牙咧嘴。

不顧林菀逐漸呆滯的表情，我上前接過左右亂踹的兔子。

「都告訴你這些兔子不是親生的最好別喂母乳，非不聽。話說這樣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啊？」

江聞野像是剛睡醒般一把扔掉手里的奶瓶。

「什麼兔子竟然敢吃我的奶！」

林菀：「噗——」

23

經過一系列明示與暗示，江聞野終于從女尊世界的「不生崽就難為人夫」的觀念中脫離出來，重新變回了那個不被舊思想束縛的新新霸總。

「嬌嬌, 從前是我想錯了。」

正常許多的江聞野決定重振霸總雄風。

「我生不出兔子, 就算生出兔子也沒辦法將你強行留在我身邊。」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

「你終于反應過來了。」不然再這樣勸下去，全城的兔子都被我吃光了。

連吃了六頓孩子滿月酒的林菀現在看見我都繞路走。

「所以……」

剛洗完澡裹著浴袍的霸總一擼濕漉漉的劉海, 甩了我一臉水。

「今晚我們——」

啪嘰！

江聞野耍帥不成，左腳絆右腳表演了個原地摔倒。

幸好我眼疾手快，才避免江氏股票磕掉一塊 10g 金條。

手里的男人比之前重了不少, 即便如此我依然能輕松將他公主抱接住。

「嬌、嬌嬌。」

霸總咽了咽口水，我看到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今晚我穿了你最喜歡的那套衣服……」

江聞野面色酡紅勾住半敞開的睡袍，露出里面套著黑絲吊帶的大腿, 看得我想起連吃了一個月的紅燒兔腿麻辣兔腿椒鹽兔腿剁椒兔腿孜然兔腿醬香兔腿……

他雙眼迷離地勾住我的脖子。

「今晚, 你想先洗澡，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嗝。」

霸總：？

「不好意思，最近吃兔子吃太多了, 生理性反應。」

畢竟連干 98 只兔子。

江聞野猛地湊近我的耳朵，小聲道：

「沒關系，今晚輪到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