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總難耐地在床上扭動,試圖找到最勾人的姿勢,結果一抬頭對上了門外一雙震驚的眼。
「嬌——」
「砰!」
日思夜想的女人聽也不聽,當即殘忍地甩上門走掉了。
逃也似的走掉了。
他甚至還聽到門口管家的聲音——
「怎麼了?您怎麼不進去?」
「沒事,我去清個盤。」
女人的聲音冷漠且無情,像塊莫得感情的木頭、不知情為何物的機器,硬是把眉眼當成眼抽筋,把勾引當成喪尸入侵。
但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回來了!
「嬌——」
「嗖——啪!」
一枚干凈竹簽穿過霸總頭頂的兔耳發箍,直直將其扯下來扎進他身后的墻上。
被舔得連顆孜然粉都沒有的竹簽在小夜燈下泛著凌厲駭人的鋒芒,寒光迫人。
霸總僵硬地對上我的眼,似哭非哭地紅著眼尾扯扯嘴角。
「你準備先洗澡,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05
沒想到和平年代竟然也會吃人肉。
難怪江聞野會扮成喪尸兔的樣子,或許是為了避人耳目。坐擁這麼多糧食家財,一定會被外人窺探,而且他又是一副動不動就哭的樣子……
一看就菜。
「別怕。」我輕輕擦掉他眼角的淚,「我會保護你。」
和所有的外賣。
霸總顫抖的瞳孔一滯,這對話似曾相識,仿佛曾經有個男人在大雨夜抱著被欺負的女孩也說過這句話。
那個男人高大,冷漠,嚴肅又沉悶無趣。
一看就不如自己會撒嬌。
江聞野此時像菜雞互啄勝利了的小母雞,高傲地挺著胸操著低啞喑沉的嗓音環著我的腰撒嬌:「嗯……你不嫌棄我有女人味就好,我不像別家男人那樣會撒嬌,連化妝都不會……你不會嫌棄我吧?」
男人的眸子如一盞熱氣氤氳的清茶,長睫垂下的陰影如上下浮沉的茶葉,瞳孔是加了蜂蜜的茶湯的清亮琥珀色,纏綿悱惻。
「你說得沒錯。」
他眸光閃亮,感動得一塌糊涂:「我就知道你不會嫌——」
「明天去醫院看下吧,老是這麼娘們唧唧的也不是事兒。」
萬一真被對家吃了,我還怎麼點外賣。
06
直到被帶進私人醫院的心理咨詢室,江聞野都還在發愣。
「喲?這不是追妻大忙人江總嗎,怎麼有空來給我探班?」
江聞野黑著臉不說話,進門就坐在沙發上抿著嘴生悶氣。
「這是怎麼了?」
「沒事,就是早上不讓他穿海綿寶寶內褲在鬧別扭。」
「……啊?」
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江聞野,隨后轉頭上下打量我一番:「你是他新找的?模樣倒是和他早逝的白月光一模一樣。看來是費了一番心思。」
「嗯,是我。剛活沒多久。」
「……啊???」
行醫幾十年,頭回見當代復活術。
他憋笑遞給江聞野一張問答試卷:「填一下。另外,問診期間這位小姐可能需要回避一下。」
我點點頭,手剛握上門把手衣角就被人拉住。
將近 1 米 9 的江聞野帶著哭腔攔住我:「能不能別走?我一個人害怕,這醫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醫生:「不是……江聞野你有病吧?」
我奇怪地看了眼白大褂醫生。
「沒病誰來這兒?」
「你以為來串門兒?」
07
坐在等候室的長椅上吃空了一整個自動售賣機后,終于等到江聞野雙目無神、精神恍惚地扶著門框走了出來。
「怎麼了?」
跟被喪尸那啥了一樣。
江聞野見到我像見到起死回生的丈夫似的,跌跌撞撞地奔過來,薄唇張張合合幾次顫抖,湊不出一個字。
緊接著,熟悉的頭槌頂上我的胃,差點把我剛吃下去的一袋青瓜味薯片、一袋燒烤味薯片和一袋櫻花味薯片給撞出來。
壯如牛的男人癱在我的腿邊,哭得像塊融化的老冰棍:「我懷……懷不上了……」
他跪坐在冰冷的瓷磚上,堪比黛玉葬花。
「我對不起你!嬌嬌!我對不起你——」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絕后的。」霸總哭得紅腫的雙眼瞇起,厚厚的眼皮和腫脹的下眼瞼跌成草莓馬卡龍似的形狀,「我就不信,我堂堂江氏找不到一家能治不孕的醫院。」
「啊?」我的目光從他腫成兔子的眼挪到他身后「心理咨詢室」的牌子,周圍患者或陪同家屬的目光如刺,一下又一下扎著我天翻地覆的胃:「這里不是……婦科吧?」
哪怕在末世摸爬滾打十幾年,我也能區分心理科和婦科的區別。
但我沒想到,現代社會竟然已經發展到了精神輸出治不孕不育的境地。
「婦科?呵——」
霸總瞇成縫的目光一凜。
「我當然是去看男科!」
「畢竟,懷孕當然要讓我們男人來!」
08
從醫院離開時,霸總的好友兼家庭醫生兼心理醫生的男人一臉菜色地指指霸總,又轉手指指自己腦子。
他有病。
他真的腦子有病。
誰家正常人來醫院掛心理科看婦科的?
你知道應對一個想懷孕想上位的男人到底有多辛苦多艱難嗎?
醫生一腔郁氣無處散發,只得瞪著眼珠子憋回去,佝僂著像老了幾十歲似的后背,「砰」地一聲關上門,掛上了「謝絕接客」的牌子。
「走吧。」
我沉默地看著在手機搜索「國內最好的男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