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傾瀉在我身上的水流突然斷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泛著暖意的胸膛。
或許是來不及反應,傅聞晝就這樣抱著我,直到臟水見底。
他不再顧及傅雅讓他離我遠些的命令,在其他人的注視下,拉著我的手腕走了出去。
兩個落湯雞一起站在學校門口,不知怎麼,我們竟然一起笑出了聲。
傅聞晝指了指路邊的摩托車:「敢坐嗎?」
「高中生不能騎摩托車,你不怕你媽媽生氣嗎?」
「怕什麼,她生氣了有我扛著,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敢不敢坐?」
許多年后,當我再次回想起這一天。
海城的臨海公路上,傅聞晝和我戴著頭盔,一前一后坐在摩托車上。
他身體微微向前,擰緊油門時,純白色的校服被風吹起,像極了漲潮時的海浪。
我抬手想要觸碰,卻又收回了手。
或許,直到我人生的最后一刻,我都會記得。
那一天,我們一起見過來來往往、各自奔向生活的行人,傍晚時分淡粉色的彎月,以及跟隨著我們一路向前的晚霞。
摩托車經過彎路,傅聞晝的手繞到身后,準確地握住我的手腕到他側腰。
手心與他腰間的衣料相觸時,他說:「許半溪,抓緊我。」
18
春天在緊張的學習氛圍中匆匆過去。
一轉眼,就是傅聞晝的高中畢業典禮。
傅雅夫婦忙著爭奪股份,無暇顧及傅聞晝。
記憶中,在那個夏季最熱的一天。
我抱著花束,遠遠望著和同學一起拍攝畢業照的傅聞晝。
出神時,傅聞晝站在人群中央,向我招了招手。
他帶著攝影師走到我面前:「麻煩您幫我們拍張照片。
」
「沒問題。」
攝影師立好三腳架,把鏡頭正對著我們:「同學,你們離得近些,女孩子都有點出畫了。」
聞言,傅聞晝轉頭確認距離:「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許半溪,站過來些。」
我點點頭,抬腳向傅聞晝走近一步。
眼前浮現出初二那年我碰他衣角時他的表情,我莫名不敢靠他太近。
「要照啦,3,2,1!」
攝像師按下快門的瞬間,傅聞晝突然大步到我身邊,手臂攬上我的肩膀。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那張照片里是個什麼表情。
因為下一秒,傅聞晝悶哼一聲,捂住手臂,有鮮血從他指縫溢出。
只見當年搶走我錢包的校霸正站在我們面前,手中拿著一把沾有傅聞晝血跡的短刀。
「當年就是因為你們,我被你媽搞到退學,我們家也被她搞破產,來啊,傅聞晝,咱們一起死!」
他怒吼著舉起手中的刀,朝著傅聞晝心臟的位置扎了過去。
19
那一刻,我什麼都來不及想,就像當年毫不猶豫沖進廁所為我擋住臟水的傅聞晝一樣。
我扔掉花束,擋在傅聞晝身前。
幸好,因為保安來得及時,那把刀只在慌亂中傷到了我的大腿。
傅聞晝把我橫抱在懷里,沖出躁動的人群,向學校的醫務室跑去。
這個角度,我只能看到飄浮著的云,以及傅聞晝側臉的淚。
做好筆錄后,傅聞晝帶著我回到老宅,一路上他一言不發。
幸運的是,那一晚,老宅里除了我們誰都不在,就連阿姨也剛好請假回家,這樣傅雅就不會知道今天的事。
我小心翼翼挪動受傷的右腿,走到和阿姨共用的淋浴間。
剛準備洗澡,門外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許半溪,你……」
傅聞晝的語氣和平常有些不一樣。
他斷斷續續地說:「你的腿受傷了,應該……應該不是很方便。」
「需要我……幫忙嗎?」
我愣了愣:「我自己可以。」
聞言,傅聞晝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那我就在這里陪你。」
……
自從大一搬去傅聞晝的公寓之后,時隔 7 年,我再次站在當初住過的儲藏間里。
打斷回憶的,是嗡嗡作響的電話。
來電備注寫著:沈沁。
曾經,在進到福利院之前,我和沈沁是最好的朋友。
被領養之后,為了不引起傅雅的注意,我便只能和沈沁在網絡上保持聯系。
各自大學畢業后,沈沁如愿成為一名記者,進到一家新聞網站工作。
直到某天,她告訴我:「或許你說得對,你父母自殺的原因并不是破產這麼簡單,我在我們網站翻了一下當年的新聞,也找專業的朋友看過,我覺得,你父母當年資金鏈斷裂的事有些奇怪。」
電話那邊,說話向來犀利的沈沁竟然有些吞吞吐吐:「半溪,你,你看到熱搜了嗎?」
「你和傅聞晝的照片……被人發到微博上了。」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照片,不是咱們找人拍的那些。」
20
#許半溪傅聞晝 禁忌戀情#
這條有關我和傅聞晝的話題來勢洶洶,力壓娛樂圈頂流離婚的消息,直接空降熱搜榜第一位。
就像是有人特意花了錢一樣。
【傅氏和明蘭集團訂婚當天,儀式還沒結束,傅家太子爺就已經消失了,有直播錄屏為證。】
【當天他未婚妻解釋說他身體突然不舒服,結果,他被人拍到出現在許半溪家樓下。
】
【你們注意看最后幾張圖,傅聞晝看許半溪的眼神,絕對算不上清白。】
我打開博文下面的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