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里的苦情劇正播至高潮,我目不轉睛地看著。
他換了鞋,不聲不響地挨著我坐下。
見我沒有搭理他,他的手搭了上來:「南梔。」
「別碰我。」
我的眼眶有些酸澀,聲音也有些啞。
「南梔!」沈硯慌了,「你聽我解釋!」
「沒堵你嘴。」
「我今天去酒吧,是因為酒吧老板跟我說在那里看到你了。」
「我怕你一個人在那邊不安全,才想著偷偷過去等你。」
「等你的時候,老板想讓我給新來的調酒師示范一下動作,我沒好意思推掉,就……」
「你跟酒吧老板很熟嗎?」
沈硯有問必答:「大學的時候在酒吧做過兼職。」
說完,他又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小聲道:「我很會調酒的。」
難怪那麼熟練,原來是到了主場。
我沒再說話,繼續吃著宵夜。
沈硯小心翼翼地貼了過來:「南梔,我打了那個人,你生氣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怎麼跟我說話?」
他牽住我的手,輕輕搖了搖。
「當時在酒吧不跟你說話,是因為你揍了陸行止一拳,正好打在他臉上。」
「他挺在意那張臉的。我不冷淡點,他不給你臉上來一拳收不了場。」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我怕我再多說兩句就演不下去,笑出聲來。
早就看那個神經病不順眼了,要不是沈硯給了他一拳,我的鞋差點就要往他腳上踩了。
正常的時候還行,一發起瘋來就會顛來倒去說些什麼最愛我啊,最珍惜我的鬼話。
真有那麼喜歡我,怎麼不干脆點把東城的項目讓給我。
「剛剛不跟你說話是因為……」我舉起手中的蝦尾,「你看不見我在吃東西嗎?」
「還有,」我一臉無奈地拍開他的手,「都說了別碰我,我一手油你看不見嗎?」
「那我來幫你剝蝦尾。」沈硯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不用了,吃不下了。」我拒絕道,「咸得,嗓子都快啞了。」
入睡前,陸行止的電話打了過來。
沈硯接的。
他在我的授意下正兒八經地對手機那頭的人說:「南梔說,你找的人演技太差了,差評。」
6
第二天晚上有個宴會要參加,我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
往常我獨自出門,沈硯都會給我來個臨別吻什麼的。
不過現在,我親他一口,他恐怕得跳起來。
湯圓圍著我打轉,用腦袋蹭著我的腿。
我蹲下身子給它從頭頂順到尾巴根,再把它往在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的沈硯那邊推了推。
「去吧,湯圓。」
去陪陪你爸。他最近腦子有點不清醒。
「我也想去。」沈硯起身走到我面前,「晚宴為什麼不帶我?」
「你現在這個狀態,不方便出去見人。」
沈硯抿著唇,手指慢慢勾了過來。
「南梔……」
「不行。」
「南梔……」
溫熱的指尖在我手心劃過,像羽毛似的撓得我心癢。
「……」
好小子,自學成才啊。
「去換衣服。」
沈硯最近在家都穿得偏休閑,現在正兒八經換上西裝西褲,那股子精英味又上來了。
我幫他理了理襯衫的衣領:「你平常不是喜歡穿黑色?」
沈硯垂著眸子,屏住呼吸沒說話。
指腹在他脖頸上蹭了蹭,我有些恍然:「也是,年輕人嘛。」
「呼吸,別給自己憋死了。」
「……好。」
晚宴很熱鬧,我挽著沈硯的手跟幾個生意場上的人聊了聊。
沈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裴易的酒杯與我的碰了碰:「南梔,好久不見。」
「裴易?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都沒跟我說一聲?」
「昨天回來的,這不是倒時差嘛。」
「這麼久沒見了,明天給你整個接風宴,大家一起聚聚?」
「再好不過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硯突然抬起手牽住我,聲音淡淡的:「餓了。」
「好,你再等一會兒。」
我手卻被他牽得更緊。
「老婆,我餓了。」
「……」
?
我后知后覺地偏過腦袋看他。
連裴易都放下了酒杯,挑了挑眉毛,露出一臉看戲的表情。
「餓了是吧?」我拉著他坐到宴廳一角,「給我坐這兒等著。」
手腕被扣住,我被一股力量拉到他身側的沙發上。
「那個人是誰?」
「一個發小。」我強調了一下,「他有女朋友了,奔著結婚去的那種。」
「……」
沈硯的手像是被燙到了,縮了回去。
剛才展露的霸總氣勢陡然消失。
我站起來瞪著沈硯,恨不得拿手指對著他的腦門戳戳點點。
「都說了讓你今天晚上少說話。」
「吃飛醋是吧?玩霸道總裁那一套是吧?」
「你知不知道裴易就是圈子里的八卦群主啊!」
「還『老婆,我餓了』,信不信今晚群里的置頂公告就是你的名人名言!」
沈硯繃著身子,垂著頭,坐在沙發上聽我訓話。
借著我喘氣的功夫,他就用手勾我。
「南梔……」
合著這小子只會用這招。
我板著臉:「剛剛不是還叫我老婆?」
沈硯面紅耳赤地看著我,眼睛都有些潤了。
嘆了一口氣,我朝他伸手:「起來,回家了。」
快出門時,就見一個女孩子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跑了過來。
一看到沈硯,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阿硯!」
這個叫法……
我皺起眉頭,目光卻是落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那上面,戴著一條細細的手鏈。
十分眼熟。
眼熟到,我差點以為是那條正放在我家的「初念」
。
7
「阿硯,幫幫我!」
那個女孩無視了一旁的我,一股腦兒地就要往沈硯懷里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