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移開目光,低頭看手機。
腳步聲靠近,商行嶼素來清淡的聲線落下:「我考慮過了。」
「???」
「看微信。」
我一頭霧水地打開微信,嗯,是他發來的好友申請。
當年分手,我當著他的面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通通刪除了個干干凈凈。
我語氣不是很友好:「加我做什麼?」
「轉賬。」
他單手進兜,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一萬塊公證費。」
3
我足足愣了三秒,然后不客氣地問:「你腦子被門夾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一個游戲,以前還在一起時,我們一群人經常玩國王游戲。
商行嶼半撩著眼皮覷過來:「嗯,小嘴還是一樣甜。」
甜尼瑪!
我忍住爆粗口的沖動,手指惡狠狠地劃拉著準備當著他的面再一次把他的好友申請刪掉。
沒得逞,手被一只寬薄的大手按住。
「再考慮考慮。」男人極具蠱惑的聲音輕挑起,「騙錢也不是不可以!」
我人都傻了。
打死我都不相信這特麼是商行嶼。
「誰稀罕啊。」我甩開他的手,動作太大,加上酒勁,差點把自己甩飛出去。
商行嶼反應很快,抓著我的胳臂把我往前一帶。
身體貼上他溫厚的胸膛時,我渾身細胞都炸開了。
雙手用力推開他:「離我遠點。」
商行嶼沒有生氣,吊著眉梢慢聲調侃:「恩將仇報?」
我沒忍住,喝了一聲:「滾!」
正好司機開著車過來,我鉆進去重重地甩上門,揚長而去。
不知道誰說過,前任分渣和不渣的,商行嶼屬于后者,但我仍然恨他。
為什麼呢?
答案我從不愿細想,從不去觸碰。
回到家泡了個澡出來,擱在吧臺上的手機震個不停,撈起一看——
「女大學生深夜群聊」里的老司機已經上了高速,我劃拉了一下聊天記錄,目測車速超 180。
這個群,是前幾天徐思喜拉的大學里玩得好并且確定出席婚宴的朋友。
我饒有興趣地翻著聊天記錄,突然有個叫沈拓的艾特我:溫昭,出來和哥哥嘮嗑啊。
沈拓,人如其名,拓落飛揚,一向不著調。
商行嶼以顏值和智商冠絕各項榜單,是正面教材,而沈拓,就是反面。
這兩人大學時也不怎麼對付,倒跟我和徐思喜有異曲同工之妙。
懶得吹頭發,我索性坐在吧臺上對著敞開的窗戶等頭發自然干。
順便回他消息:我和你有什麼好談?
之前我和商行嶼談戀愛,和他不對付的人,我自然也是不喜歡搭理。
所以我和沈拓之間,有種微妙的敵對關系。
沈拓不正經地回:沒什麼好談,那就談個戀愛?
這話一出,群里瞬間就炸開了鍋。
徐思喜:沈師兄,你膽挺肥啊,竟敢調戲我家溫昭。
其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整整齊齊打出來三個字:答應他。
「……」我答應個錘子啊。
他不正經,我也就沒那麼正經地回他:目測,你不合適。
沈拓發來壞笑的表情:哦,你說說喜歡什麼樣的,哥哥都愿意為你改變。
我漫不經心地飄出去四個字:長的帥的。
群里靜默了一下,齊齊爆出兩個字:臥槽!
沈拓:太野了,老子喜歡。
正想繼續回他,突然進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看到這個剛被我刪除過的好友申請,我下意識直皺眉頭。
再仔細看,申請備注里赫然寫著一行字:你的兩個條件我都符合。
4
我直接嚇了一個激靈,趕忙去群里扒拉群成員。
商行嶼那廝赫然蹲在最后一個。
他什麼時候進群的?
之前他明明就不在!
大意了,開黃車還被前任逮到,一想就鬧心。
人嘛,都有個通病,情真意切愛過同樣真摯地恨過的人,在他跟前怎麼都得爭一口虛無的氣。
失去我,是你瞎了眼。
我深吸一口氣,實在氣不過,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直接開罵:你臉可真大。
——長的?帥的?哪個你符合了?
是,我承認自己口是心非。
摸著良心說,這兩個條件,他的確都符合。
但我能讓他到我跟前嘚瑟?
商行嶼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回過來:良心不痛?
我:「……」
商行嶼明顯很有閑情逸致: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看著這一行字,小小吃驚。
時間真的是一條難以度量的河流,從此間蹚過去的人,脫胎換骨讓人不敢相信他是當時人。
以前的商行嶼,正經得近乎刻板,小情侶之間那些小情話,他都張不了口。
現在直接騷斷腿。
到底是年歲增長,知識閱歷金錢的沉淀,抹去了他那些驕矜的自尊心,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放得開了。
挺可笑的,在一起時,我和他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分手這麼些年,他倒是越來越有我的樣子了。
心思千回百轉,我壓下亂七八糟的思緒。
毫不留情地嘲諷道:我裝的,除了第一聲是真的,后面都是尊重。
這下子,商行嶼直接啞了。
我稍痛快了些,男人這物種,都不能免俗,說他不行,比老婆給他戴綠帽子還難受!
本以為商行嶼就此消停了,沒想到人輕飄飄來一句:那你演得挺逼真。
看看這充滿嘲弄的句式,真夠自信的。
我沒再理他,跑到群里繼續和沈拓他們侃天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