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成拉著我走了很久。
走到一座橋上。
因為時間已經有點兒晚了,橋上幾乎沒什麼行人,只有寥寥幾輛路過的車。
莫天成放開我的手,靠在橋邊的護欄上。
路過的風吹亂他的頭發,也吹皺了橋下平靜的水面。
「那座橋好像也是這麼高。」他盯著橋下的湖,突然開口。
15.
「莫總?」我走到莫天成身邊。
他明明就站在我身邊,卻好像是一個人單獨站在另外一個世界。
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
莫天成側頭來看我:「那一年我中考全省第一,最是自傲的時候。」
他毫無預兆地開始講他自己的故事。
「那時所有人都圍著我轉,我是天之驕子,是明日之星。卻在一天晚上放學回家,看到我一向敬重的爸爸用手掐著媽媽的脖子。」他聲音輕輕的,眸子里像是裝了一潭死水,「前一天我還是他們嘴里的驕傲,后一天我就被扯著到醫院去做親子鑒定。我像是一塊破抹布,沒洗干凈前,誰也不想要我。」
「那時,所有人都說我是野種,原本圍在我身邊的人卻變成了最先來傷害我的人。」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從他面上掠過的風,「我就站在那座橋上,看著水里的魚兒,想著是不是跳下去就能變成自由的魚兒了呢?」
我一驚。
看著他慢慢地展開的雙手,我下意識地上前去抱住他,卻沒想到他回身把我抱在懷里。
「可是有個傻瓜,也跟我一起跳了下去。」說到這里,他笑了出來,「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會有人不會游泳還能不顧一切跳下來救人。」
這感覺怎麼有點兒似曾相識?……
「你躺在床上,一醒來就害怕地抓住我的手說:『江水太涼了,下次不可以再往下跳了。』那時我想,或許這個世界也不是人人都臟。」
「人總是會在黑夜里本能地想要抓住最亮的那束光。」莫天成的手擱在我的發頂,輕輕一動就和我拉開距離,「你是,我也是。」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怎麼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向著奇怪方向去了。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認出你來了,還是和當時躺在床上的小不點兒一模一樣。」他的手揉了揉我的發頂,「可惜晚了一步。」
「明明我也給你買好了藥。
「晚了一步,就送不出去了。」
晚風吹來,吹散了我還殘存的理智。
空中好像處處都彌漫著香甜的酒氣。
腦子里只剩下莫天成剛剛講的關于他曾經的故事,跟我是何其相像。
我上前抱住他,就像是抱住當初的自己。
也像是抱住站在橋邊的媽媽。
「都會好的,都會好的。」我哄著他,就像曾經無數個夜里哄著自己。
莫天成笑了一聲,他的笑聲格外好聽。
「南溪。」他的下巴搭在我的頭頂,聲音又輕又柔,「你要負責的不是那天晚上被你脫下來的襯衣,是那個被你救起來的我。」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酒店的床上。
一喝酒就犯困的毛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一下。
莫天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李璐沒說我也沒多問。
拍第一場戲的時候,路慶嘴角雖然已經用粉蓋了一層,離得近了還是能看見淺淺的青色。
莫天成昨天那一拳估計是很重。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
」路導說開始之前,路慶率先向我道歉,他笑著朝我眨眨眼,「算是你幫了我一個忙,下次你有事需要幫忙直接找我。」
這算是什麼忙?
結果還沒等我問,林采兒就從自己的位置上氣鼓鼓地站起來,離開了片場。
我也已經習慣了林采兒這種性格,收回目光,對路慶干笑兩聲:「不用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是我和路慶還有林采兒三個人的對手戲。
漸漸地,我就發現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林采兒對我敵意是空前的大,比之前拍《舍離》的時候要大得多。
我苦思冥想了好幾天,才不敢置信得得出一個結論。
「你是不是喜歡路慶?」我和她一起在洗手間補口紅的時候,我看著鏡子里的她問。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涂口紅的手一抖,口紅涂到了外面。
「你在胡說什麼!」她一邊反駁我,一邊氣急敗壞地抽紙巾。
好,果然是這樣。
林采兒就是個被嬌慣了的大小姐,雖然說話做事驕橫,但心里到底是單純善良的。
當晚她就提著酒來了我的房間。
「你不會不敢跟我喝吧?」她站在門口,手里的酒沖我搖了搖。
喝!
「你說,你怎麼看出來我喜歡路慶的?」她趴在桌子上,不滿地問我。
我撐著腦袋,輕輕地晃了晃杯子里的酒:「這幾天看下來,太明顯了,最開始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莫天成呢。」
她抬頭看我:「那他為什麼看不出來?」
我想起來路慶那天說的幫他的那個忙。
或許他早就看出來了呢?
「你呢?你喜歡莫天成嗎?」她也單手撐起腦袋。
我一時僵住。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選顧洋,不選莫天成,莫天成比顧洋好千倍萬倍。
」她滿臉的嫌棄。」
「莫天成幾乎不提你,但是電視上只要出現你他就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