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心說那我也不知道你不愛曲清雅呀?
不過也沒關系,就算紀岑真如他想的那樣問題也不大,南央很在乎紀岑,聽到這樣的話是會傷心,卻不會離開紀岑。
他這樣想到,突然以審視的目光看著紀岑,話說紀岑知道自己的心思嗎?
“看什麼?”紀岑心情有些不好,剛才南央壓抑的聲音總是在他腦海中回蕩。他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心軟,這個時候回去一切都會功虧一簣。央央太隨心所欲了,她總要學著懂事。
“沒……沒什麼……”周皓思襯著回去就將一幫哥們兒聚在一起,以后是萬萬不能再撮合紀岑跟曲清雅了。
等日后紀岑回過神來他們都沒好日子過。
紀岑不知道周皓心中所想,甚至為避免自己心軟,他直接在周皓家留宿。
南央醒來時已夜深人靜,她趴在地板上,手腳僵硬冰涼,她動了動四肢,費力地讓自己的姿態由趴變成坐。
疼痛已經緩解,只是腹部那一塊都是硬邦邦的。
南央按了按硬硬的腹部,用僵硬的手指拂去臉邊冰涼的淚水,這個時候她無比的冷靜,自顧自爬起來躺回了床上。
她摸了一把頭發,看著濕冷的手心上沾了幾根發絲,再度不可置信地去按了按硬邦邦的腹部。
她想到了她的媽媽。
媽媽被確診出胃癌時也有這些癥狀。
掉發,腹痛……
她捧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溢出,哭聲嗚咽。
她是在后半夜才重新入睡,卻睡得不踏實,半夢半醒之間,她夢到了從前,那個時候她還有爸爸媽媽,紀岑也很疼她,那個時候她什麼都有。
可畫面陡然一轉,媽媽的離世讓整個家庭支離破碎,爸爸堅持了三年,沒忍住,還是丟下她去找媽媽了。
她孤零零地被留在這世上。
然后她被接回了紀家,父母的離世和寄人籬下讓她變得格外沒有安全感,她開始更加黏紀岑。可紀岑也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事做,她不停地折騰,只為了紀岑能多看看她,陪陪她。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她不折手段,紀岑的眼里還是裝進了別人。
再次醒來后,天光大亮,南央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她麻木地起床,梳洗,化妝,換衣服,然后下樓,喝了張媽準備的牛奶,讓司機把她送往市中心。
司機以為她要去逛街,也沒多問。
司機走后,南央打車去了一家不在紀家勢力范圍內的醫院。
她悲哀地想,也許她真的要步媽媽的后塵。
她麻木地做著檢查,麻木地等待結果,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結果出來的那天,醫生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的南央心底一陣嘆息。
可惜了。
還這麼年輕。
“小姑娘,你爸爸媽媽呢?”醫生不愿將確診單交給南央。
“爸爸媽媽忙著在國外做生意,回不來,醫生,你直接把確診單給我就行。”南央眨了眨眼,尾音發顫。
她看著眼前的確診單眼前一陣發白,她目光有些渙散,看了半天都沒看清白紙上的黑字。
醫生看著抖得厲害的紙,心中不忍,安慰著南央:“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你可以先辦住院手續,然后通知你爸爸媽媽,到時看是在國內治療還是國外。總歸還是有機會的。
”
確診單被抓得發皺,南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將單子塞進包包,揚起了一個慘白的笑容:“謝謝醫生,我會讓爸爸媽媽接我出國的。”
她安靜地聽著醫生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最后同醫生告別,離開的背影如同秋風中孱弱飄零的秋葉。
胃癌中晚期,先前的許多癥狀都得到了解釋,只是那時她忙著跟曲清雅斗,忙著想辦法同紀岑和好,沒去過多關注罷了。
她走在街道上,看人來人往成虛影,天邊的白在她眼中暈染開來,眼前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置身其中,找不到歸路。
南央給手機解鎖,找到紀岑的電話號碼,在即將撥出的那一刻住了手,耳旁不斷回響起紀岑那句“你做的事真的讓我很困擾”。
困擾……
南央指尖像被火燙了般,忙給手機息了屏。
她眨巴眨巴眼睛,打車回了紀家,一股腦鉆進房間。
她現在就像是煮了開水的水壺,面上看著平靜,內里沸騰。
她潛意識地隱瞞了自己的病情。
她想好好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可沒有人給她時間。
09
紀父紀母將她叫到了書房。
看著面前瘦弱慘白著一張小臉的南央,紀父有些不忍出口。
紀母卻不樂意了,人都喊來了,這時候裝什麼死?她狠狠瞪了一眼紀父。
“央央,你想出國留學嗎?”紀父斟酌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紀母暗暗翻了好幾個白眼。
“啊?”南央茫然睜著眼,不明白紀父為什麼要說出這句話。
出國?
“央央,你看你這都畢業一年了,成日宅在家中,多無趣,年輕人就應該出去轉轉。
還有你也老大不小了,接觸更多的人說不定還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南央耳邊又開始嗡鳴,她看著紀父紀母極力勸說自己出國的急切模樣,感到無比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