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慌忙打開門。
江拓疼得嘴角翕動,見我開門,直接走進來,目光落在旁邊的鞋架上。
「你沒有男士拖鞋?」
江拓發問。
我急得去冰箱找冰袋塞給他,對于他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我要男士拖鞋做什麼?你等下,我去找藥。」
搬家以后。
除了常用的東西,其他東西都歸在箱子里,找起來格外麻煩。
「江拓——」
終于撈到藥,我剛走出房間,就看到江拓已經摟著冰袋,躺倒在沙發上,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就那麼耷拉在邊上。
對我而言剛好的沙發。
硬是讓他睡出了迷你小窩的感覺。
23.
江拓睡得很沉。
上次見他這般模樣,還是大學時代,為了推進小組的策劃進度。
……
替江拓蓋上薄被,我拿著棉簽沾上藥,輕輕捏著他的指尖,一點點的涂抹,生怕驚動了他。
手機嗡嗡作響。
我看著江拓的手機,那串號碼,沒有備注,但是有些眼熟。
「阿拓,你最近在忙什麼啊……你什麼時候來醫院看看我啊?」
「阿拓?」
后媽的語氣嗔怪,全然不見那天的陰冷狠辣:
「阿拓,你怎麼不說話?」
我冷著臉,聲音很輕:「你想聽他說什麼?」
話音剛落。
電話那頭的后媽瞬間炸了,怒聲道:
「怎麼是你!」
「怎麼了,很意外嗎?你應該慶幸,我還活著,不然你就是殺.人.犯。」
「嘖。」
后媽頓時冷笑起來,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
「你有證據嗎?切,有種你去告我啊,你以為我怕你?你又沒死,不就是賠點錢嗎,我又不是賠不起。」
我垂著眸,看著窗外的夜色,淡淡的出聲道:
「我只想告訴你,你賠得起,我也賠得起。」
話音一落,電話那頭安靜至極。
片刻后。
后媽開始了控訴:
「你,你敢!這是你欠我的!
如果不是你搶了阿拓,我根本不用二十出頭就嫁給你爸這樣的家.暴.犯。離了婚還要受他的罪!」
「我敢不敢,你清楚。」
我壓低了聲:
「少把責任推給我,沒有人用刀架著你的脖子要求你嫁。
你期望通過那場婚姻得到什麼,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過是自食惡果。」
她的婚姻,我和江拓愛情的墓場。
有時候。
我甚至都有些佩服她的不擇手段,只是盡管如此,江拓仍舊沒有把她放在眼里,電話上連一個備注都不曾有。
或許是被我的話刺激到,后媽厲聲道:
「陳琳,你別得意的太早,就算江拓現在陪著你,那也不過是同情你患病罷了,江家那個糟老婆子已經在給他安排相親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
后媽啪的一聲就將電話掛斷,我望著黑掉的屏幕,一言不發,刪掉了這條通話記錄。
我有什麼可得意的。
我的人生早就沒有任何值得我得意的地方,我不需要同情,也不想再打擾江拓。
24.
第二天一早。
我本以為江拓會自行離開,卻沒有想到他還在,甚至已經買上早餐。
「餓了嗎?」
江拓站在桌邊,擺放著碗筷,儼然把這里當成了他家。
或許是陽光充裕。
江拓的模樣和腦海里的少年有所重疊。
我有片刻的失神,低聲道:「你怎麼還沒走?」
「不想走就沒走。」
江拓抬眼看向我,眼神有些復雜,但是他的回答過于理直氣壯。
我有點懵,尷尬道:「這里是我家。你吃完早飯就走吧。」
「不走。」
江拓直接拒絕,隨即又補充道:
「給我一把備用鑰匙。不然外賣小哥還得跑上來遞飯。」
我:?
我是不是得替外賣小哥謝謝你?
「江拓——」
「我可以付雙倍房租,我要住在這里。」
江拓直接打斷我的話,抬眸看向我,拿著包子慢悠悠的咬了一口。
24 歲的江拓。
真的和從前大不相同,變臉的速度太快,搞得我措手不及。
「你有自己的房子——」
「但是總是有人上門騷.擾,我很煩,我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我覺得這里不錯,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江拓嘴皮子利索的不行。
我自然清楚他指得騷.擾是誰,只能默認他住在這里,低聲道:
「那我搬走,這里留給你。」
江拓:「你搬,我也搬。」
「你——」
我仰頭看他,蹙眉道:「你別不講道理。」
江拓:「我就不講道理。」
我:……
我默默看著他,陷入沉默,許久才低聲道:
「如果我死在這里,這里就是兇宅,你不怕我變成厲鬼一直纏著你嗎?」
江拓微怔,包子像是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我抬腳走向廚房。
不多時,身后傳來一句:「我陽氣足。」
25.
或許是家里多了一個人。
窗戶被打開,徐徐的風一陣陣撲面而來。
一個空間,兩個人。
因為他的存在,我不敢啜泣,把自己狼狽的一面暴露,只是盡量的回避他,直到避無可避。
「我自己熬藥就行了。」
我看著他擺弄我熬藥的鍋,連忙上前阻止。
搬家的時候,有的藥包弄破了,我都裝在一個袋子里,他哪里懂該熬哪些,熬多少。
江拓偏頭看我,一言不發,挑挑揀揀,將藥材放進鍋里。
顯然,他懂。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我不自覺看向他,回避著他的目光,低聲道:
「我沒錢雇你熬藥。」
江拓冷著臉:「如果你雇得起我,那我這些年白混了。」
我:……
我不懂江拓到底想做什麼,或許就是同情吧。
天天對著難聞的藥,我想他也堅持不了多久,應該很快就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