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沒說話。
見我不出聲,陶嚴反而慌了神:「陳黎姐,我知道,網上肯定有不少有關體院男生的傳言,我們游泳隊也真的有這樣的。但是衛澤不一樣,他真的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我知道。」我笑著說,「你別慌,我不關心過去的事情。」
沒談過戀愛,不代表沒發展過其他關系,只是大概率陶嚴并不知道而已。
不然怎麼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帶了身份證,還心照不宣地和我去了酒店?
陶嚴看著我,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但莊小魚已經回來了,他也就默默地閉上了嘴。
吃過飯,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告別了陶嚴和莊小魚,一個人慢悠悠往家走。
到樓下的時候,我目光隨意一瞥,驀然定住。
不遠處的花壇邊沿上,坐著一道萬分熟悉的身影。
路燈的光照在他身上,在臉頰一側落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我默不作聲地看了衛澤片刻,終于開口:「選拔賽結束了嗎?」
「嗯,提前結束,所以我就趕過來了。」他站起身,像只委屈的大動物那樣朝我張開雙臂,「姐姐,抱。」
理智告訴我,我是成年人,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好幾年的社畜,這段關系的結束應該由我主動來提,至少比較體面。
但是,我終究沒有問他選拔賽的真相。
我抿了抿嘴唇,還是走過去,撲進他懷里,被高大的小男孩抱了個滿懷。
他緊了緊胳膊,貼在我耳邊小聲說:「黎黎,好想你。」
我的心臟在這一瞬間被擊中。
理智,清醒,衡量得失,自我警醒……所有筑起我心內防御壁壘的一切,都在他的擁抱中融化,短暫地消失殆盡。
「你不是有備用鑰匙嗎?」我問,「怎麼在樓下等我?」
「想第一時間見到你。」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結束。
而直到我和衛澤一起上了樓,開了門,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他在客廳那片空白的墻壁上,搞了個照片墻。
之前我隨口跟他提過,那面墻空得有點光禿禿的,
想買幅畫來裝飾一下。當時衛澤還拍著胸脯跟我保證,這件事讓他來處理。
我一步一步走到近前,看到一塊做工略微粗糙的木板上,錯落地釘著十多張我和衛澤的合影,都是之前他主動拉我拍的。如今被洗了出來,裝進小相框,掛在了墻上,旁邊還貼了星星燈裝飾。
很……幼稚。
但又顯得格外真誠。
「是驚喜,我提前一小時上來裝好的。」小男孩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我,「姐姐,你喜歡嗎?」
我努力壓下心中浪潮般涌起的情緒,回頭勾了勾唇角,抱住他:「喜歡。不但喜歡,還很想答謝你一番。」
手指沿著他背部流暢的肌肉線條一路往下,直至停在關鍵處。
小男孩紅著臉,微微退開了一點,喘氣道:「姐姐,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勾著他的脖子,直接跳進他懷里,堵住他的嘴唇,「有話明天再說。」
欲望不止能讓人沉淪,同樣能讓人清醒。
否則,在這樣溫情又甜美的假象里,我就快要忘記,我和衛澤之間是如何開始的了。
9
衛澤和他帶來的那面照片墻,一起留在了我家。
選拔賽過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學校都沒有再強制他們留宿,只有在第二天滿課的時候,他才會在前一天晚上吃完飯后,依依不舍地跟我告別。
有一次,他去廚房洗碗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來,我隨意瞥過去,正好看到彈出的微信消息。
蔣曼曼:「那我明天就早上在食堂門口等你啦。」
我動作一頓,垂下目光,盯著面前的果盤沉默不語。
我清晰地記得,之前陶嚴跟我說過,追了衛澤很久的那個學姐,就叫蔣曼曼。
「黎黎,我搞定啦。」
小男孩從廚房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從桌面上拿起手機,開始低頭打字。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回完消息,重新把目光投向我:「那我就先回學校了,明早還有課,黎黎你記得把水果吃了。」
頓了頓,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忐忑:「……怎麼了?」
我沉默片刻,笑起來:「沒大沒小,叫姐姐。」
他走過來,俯身在我臉頰落下一個吻,眼睛被燈光照得濕漉漉的:「那姐姐,我走了。」
衛澤走后,我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然后回過神,把他切好的哈密瓜倒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晚上衛澤回來的時候,我剛洗完澡,頂著一頭滴水的頭發從浴室出來,然后就被他撲過來緊緊抱住。
我發梢的水珠一滴滴落下去,把他肩膀的布料打濕了一片。
他卻毫不在意,只是更用力地緊摟著我:「姐姐,你一天都沒回我消息了。」
小男孩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身上只有淡淡的清冽香氣涌入鼻息,找不到半點和女生約會過的痕跡。
他真謹慎啊,滴水不漏。
我偏著頭笑了一下,捧著他的臉親了上去:「寶貝,姐姐是想把話留到這時候再說啊。」
衛澤連澡都沒來得及洗,就被我拐到了臥室。
欲望的浪潮褪去后,我懶懶地倚在衛澤懷里,點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