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從那以后,我爸說我是個心狠的畜生。
他說這輩子絕對靠不住我。
我說他說得對。
說他這樣的男人,生來就會斷子絕孫,我能活下來是國家政策好給了第二次生命。
我沒有亂說,小時候為了一口吃食,我就差點幾次丟了性命的。
去抓魚的時候,好幾次差點被水流沖走。
撿廢品的時候甚至遇到過人販子,如果不是我過早地成熟,真不一定能逃走。
生在這樣的家庭,能夠平安長大,本身就是一種運氣。
而我生活得那樣艱辛時,我那個所謂的爸爸可以在賭桌上,將錢幾十幾百地輸掉。
所以在我心里從未把他當作過父親,他只是一個讓我擺脫不掉生物學關系的令人厭惡的男的罷了。
08
我和陳序年是在讀高中的時候認識的。
那個時候他是交了擇校費進來的邊緣混子。
我是艱苦奮斗的小白花。
偏偏開學的時候,老師把我們分成了同桌。
陳序年的媽媽主動找到我,希望我可以監督她兒子學習。
我覺得莫名其妙,禮貌告訴她,我只是她兒子的普通同學。
這一幕被陳序年看見了,他覺得很沒有面子。
當場將他媽媽轟走了。
然后居高臨下地望著我道:「好好學生陳嘉茵,你不會覺得會讀書就很厲害吧?」
我沖他翻了個白眼,連交流都不想和他交流。
很快就會根據成績排名來換座位,我會馬上換掉這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同桌。
陳序年長著一張知音漫客的校草臉。
和他坐同桌挺麻煩的,每天都有人給他遞東西,或是吃的喝的或是情書。
下課我是馬上就躲了,上課連遞幾次真的挺打擾我的。
我出于不耐煩,后面就不給遞了。
學生時代的人太過中二,有幾個女生覺得我是因為嫉妒,喜歡陳序年才不給遞。
最開始是故意在我的課本上亂寫亂畫。
貼吧里也開始傳我的黃段子。
后來是在我的板凳上滴紅墨水。
我扯著笑得最厲害那個女生的頭發,把一整瓶紅墨水倒在了她的頭上。
后面就是老生常談的校園霸凌,只是我和普通的受害者不太一樣。
我故意在一個下午裝作因為作業而遲遲沒有離開教室。
那三個女生在監控下對我拳打腳踢。
我謀算著監控拍清楚后,掙開她們往一樓的廁所跑去。
那個廁所我在下午的時候就偷偷關掉了水龍頭,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有人。
我引著她們追著我跑進廁所。
然后被我提前放置的洗潔精滑倒時。
拿著旁邊的掃把沾著廁所里的奧利給。
一棍一棍地打在這些惹人煩的東西身上。
等陳序年氣喘吁吁地趕到時,我正跌坐在地上,可憐巴巴地和警察訴說我是如何被人暴力對待的,不得已躲到了廁所。
監控里把她們打我的樣子拍得清清楚楚。
我咬死不松口要告她們。
再加上貼吧里的黃段子,新仇舊恨一起,通過 IP 直接找到了她們。
最后的結果是她們三個轉學,并且賠償了我一大筆錢。
事后陳序年問我:「真的只有她們欺負你嗎?」
「怎麼,你要做偵探了?」我嘲諷道。
在他吃癟時,繼續譏諷道:「不過你做什麼都和我沒關系,但是做人至少應該有個準則,就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吧?」
出乎意料的是,陳序年那個時候沒有選擇和我針鋒相對,而是語氣不自然地道:「抱歉陳嘉茵,因為我的原因,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我其實不在意他是否有歉意,只是他開始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會幫我做值日衛生。
我當著幾門課的課代表,他會搶在我之前幫我把作業抱去辦公室,又會在老師看完后,幫我抱回來。
甚至因為我之前和那三個女生的事,她們糾結了一堆校外的人想要揍我。陳序年直接放話,誰敢動我,就是和他過不去。
我是無所謂的,就算來了,無非是掙錢的路子多一些罷了。
畢竟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很缺錢,這種不安全感貫穿了我的整個青春。我時時擔心著我沒法繼續讀下去,我沒法抓穩這株救命稻草。
在此之前我還是煩陳序年的,因為很多麻煩都是因他而起。
甚至于后面我通過考試直接調到了精品班也沒和他打招呼。
那是他第一次在教學樓下堵我,失落地問我:「陳嘉茵,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對!」
「為什麼」
「你很麻煩。」
「那我以后不讓你麻煩,你可以試著不討厭我嗎?」
我沒有作答。
在當時的我眼里,那里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人生不值一提的過客。
我會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直到走到我想要的生活。
09
自那以后的陳序年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他不再和社會人士廝混,并且改頭換面一般地讀書。
甚至于在高二的時候被校領導破格分到了我們班。
見面的時候,他又走到了我身邊道:「陳嘉茵,你甩不掉我的。
」
我沒有多作評價。
陳序年的媽媽很是感謝我,她固執地認為陳序年變得愛學習都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