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麼地邏輯自恰。
在他心里,即使到了現在,他都覺得他沒有半分對不起我。
他認為只要他們倆沒有踏出那最后一步,他們就不算出軌,他陳序年就對得起我和孩子。
我指著旁邊的行李道:「我現在已經無法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先搬出去吧!我們盡快把手續辦了,相關的財產分割,請你的律師和我的律師談吧。」
「嘉茵,你就一點都不念我們的感情嗎?」他愕然地看向我,震驚地問道。
「陳序年,你現在最好還期盼我念點舊情,不然你我之間就不是好聚好散那麼簡單了。」
「什麼意思?」
「工作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傻嗎?你不想毀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吧?還有你那只臭老鼠的。」
「你有什麼沖我來!陳嘉茵,你不要去找她發瘋。」
看吧!他的挽回,是不能涉及到她,多癡情啊!
我揚手又抽了他一耳光。
「發瘋?我他媽早瘋了,怎麼?這麼惦記記掛她,又扯著我不離婚是做什麼?表演型人格上線了?我告訴你,陳序年,我已經很克制了,我故意把媛媛支開。離婚協議書,你最好早點簽了。你要是不簽,那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簽。」
他頹靡地坐在旁邊的餐桌椅上。
我和他互相對峙著,像兩只絕望的獸。
那一刻,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見我的樣子,是那麼地猙獰。
可是都不重要了。
看到那些聊天記錄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
06
陳序年最終還是沒有簽下那份離婚協議。
他拎著行李先搬了出去,說等我情緒穩定了再談。
哪怕我告訴他,我做出離婚的決定是很冷靜的,他依舊是不相信。
他問我難道不考慮媛媛了嗎?
我反問他:「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有想過你父親和丈夫的身份嗎?」
離婚的阻礙,我想過很多,但唯獨沒有想過最先幫助陳序年的是我的父母。
陳序年搬走的第二天,我爸媽就來了。
我爸在旁邊抽著煙。
我媽一臉擔憂地開口道:「茵茵,事情我基本都了解了,這個夫妻一輩子,難免有人有時會走神的時候,你不能分得太清,你們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在。況且你已經這個歲數了,真和序年離了,你以后怎麼辦?」
我的工作是自由職業,這兩天除去送媛媛上學,大部分時候我都在躺著。
總感覺很累,很疲倦,甚至到和陳序年的撕扯都要用盡我的力氣。
然而在這個時候,作為我的家人,我的血脈至親——
我沒有得到半點安慰,反而看到的是一個完全站在陳序年那邊的說客。
「能怎麼辦?沒有和陳序年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沒有活下去嗎?媽,我是一個成年人,我確定我確實和他過不下去了。你如果真為我好,就不要再給我其他的心理壓力了。」
「陳嘉茵,你幾歲了,還這麼意氣用事嗎?你馬上就快三十了,你可以不那麼自私嗎?媛媛才多大啊?你要讓她沒有爸爸嗎?你就眼里容不下一丁點沙子嗎?」
「和我的年齡有什麼關系?難道我快三十了,我就沒有人權了嗎?離婚以后陳序年是會死了嗎?怎麼媛媛就會沒有爸爸了?我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委曲求全,你們就會給我頒獎狀了嗎?」
「算了,我說不贏你,你厲害得很。
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陳序年你都容不下,我倒要看看以后有什麼樣的男人能夠包容你這樣的性子。」她拍了拍桌子,煩躁地起身就要離開。
我快步走到門口,給他們把門打開。
她看到我的動作,更加氣憤了。
「怎麼了?陳嘉茵,你現在是要攆我和你爸爸了嗎?你現在出息了?你老盯著陳序年的問題,就沒有想過你自己的問題嗎?你脾氣爛成這個樣子,有沒有想過別人也煩你。」她繼續攻擊著我。
仿佛她今天的到來,不是為了安慰一個婚姻受到傷害的女兒,而是驗證一道數學題一般,在她眼里那麼糟糕的女兒,所以婚姻失敗是必然。
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心里的失望了。
「對啊!你這麼爛的女兒,以后會沒人要。可是她就算再沒人要,也還是要離婚的。因為這麼爛的人,她不需要誰要她,她自己可以要她自己。至于那麼好的陳序年,你那麼欣賞他,你可以試試看他愿不愿意當你的兒子,看他還愿意認不認你們吧。」我無所謂地譏諷道。
「陳嘉茵,你在說什麼話?我和你爸爸不是為了你好,我們會大老遠地趕過來嗎?」
就在我和我媽聲嘶力竭的對峙中,我爸的煙終于抽完了。
他在一旁像一個看客一般出聲道:「我都說了讓你不要來,你的好女兒主意大得很,誰管得了她?她過得好壞和我們有關系嗎?她就是死了都和我們都沒有關系。」
這樣陰陽怪氣的嘲諷,這樣涼薄的話,我們好像不是父女,而是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
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
再度被刺激得像一個瘋子一般。
砸了客廳的花瓶、板凳,大吼著讓他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