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越上流，越廉價。

一邊和裴欲裴穆拉扯的同時，另一邊的周一寧我也沒有忘記。

相信她已經收到了我送她的禮物，這幾天纏得裴欲根本脫不開身，家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裴穆。

裴穆有夢游癥，我也是在這幾天才發現的。

老管家告訴我，二少爺的夢游癥很嚴重，所以他每天晚上都會想方設法把自己綁在床上。

裴欲不在家住的這幾天，裴穆明顯將捆綁自己的繩子松了不少。

午夜，我在樓梯口遇到了夢游的裴穆。

他的步履緩慢，嘴里念念有詞，不知道想去哪里。

我跟上了他。

于黑夜中，輕輕推了他一把。

看人從自己的面前滾下樓梯有一種很難言喻的興奮感。

站在樓梯上面睥睨著下面痛苦呻吟的裴穆，毫無反應的皮囊下隱藏的是叫囂的靈魂。

老管家沖出來，在黑暗中抬眸與我對視。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個影子似乎在抖。

于是我面無表情地伸出食指，緩緩抵在唇上。

「噓。」

裴穆殘疾了。

滾下樓梯沒有摔死，但這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他變得易怒，自卑，煩躁。

只有我出現，他才會短暫地安靜下來。

然后問我：「是你做的嗎？蔣黎。」

每見一次面他就會問我這個相同的問題。

每次我都會笑著否認。

「不是二少爺自己夢游失足掉下去的嗎？」

裴穆開始懷疑自己。

「是這樣的嗎？」

他抬眸又盯著我：「我還能好嗎？」

醫生在我身后搖頭，我卻蹲下抓住了裴穆的手。

「好不好我都會陪著你。」

裴穆又笑了。

好像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人不是他一樣。

「那我哥呢？你之前是不是也這樣哄騙過他？」

我沒說話，攥緊了裴穆的手。

我開始扮演一個任勞任怨，不離不棄的角色。

我不分晝夜地照顧裴穆，忍受他所有的壞脾氣和瘋癲模樣。

出乎意料的是，裴欲知道了裴穆的事，毫無反應。

裴父知道了裴穆的事，也毫無反應。

對于裴穆這樣的家族紈绔，他們的態度好像驚人地一致。

好幾個夜晚，裴穆掙扎著從床上掉下來，卻只能拖著殘廢的腿過來找我的時候，眼中的絕望和怨恨是那麼明顯。

「平時能把我寵上天，可一旦我沒用了，連最基本的慰問都沒有。」

「蔣黎，我認了。」

「就算是你親手把我推下的樓梯，我也認了。」

「我只想問你會離開嗎？」

那幾個夜晚，我忍著心中的不耐將他攬進懷里。

「不會。」

「那現在，如果我和哥哥坐在一起，你第一個叫出來的名字能不能是我？」

「先認出來的那個，能不能是我？」

10.

我不太明白男人為什麼都會糾結這個，但算算時間，裴欲也快回來了。

所以我伸手描摹著裴穆的眉眼，點頭。

「寶貝，如果我愛你，你們兩個我可能真的分不清，但我恨你。」

「仇人的話，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呀。」

裴穆猛地將我推開。

「什麼意思？」

我緩緩站起身，垂眸看著裴穆，就像看一團死物。

別墅的門被從外砸開，許久不見的裴欲進來。

「蔣黎！」

他暴躁念出我的名字，指著我讓我別動。

我轉身，對上裴欲和他身后的周一寧。

「王君成在哪兒？」

開門見山，裴欲不愧是裴欲。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割了王君成的舌頭！是不是還殺了他？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你就是故意接近裴欲哥哥和裴穆哥哥的！」

我挑眉，一步一步走向門口的周一寧。

「那看來你收到了。」

周一寧下意識地往裴欲后面縮。

裴欲上前一步，那雙冰冷的眸子盯著我。

「蔣黎，你他媽玩兒我。」

我聳了聳肩。

「我也沒想到你們這群自命清高的人這麼好騙，對你們動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可我還是想浪費時間和你們玩玩兒。」

「現在玩兒夠了，要殺我滅口嗎？裴欲？」

周一寧在他的身后不斷叫囂。

「快殺了她！裴欲哥哥！不然我們遲早會暴露的！」

裴欲卻盯著我，一言不發，腳下也不動。

一邊的裴穆卻發出了聲響。

他望向裴欲：

「哥，從小到大我們什麼都是共享的，蔣黎是我唯一一個想據為己有的，可她騙了我，也騙了你。」

「可我還是舍不得弄死她，她比那些女人有趣得多，留下吧，她就還是我們的共享品。」

「殺了周一寧，讓蔣黎心甘情愿地留下。」

聞言，周一寧怒了。

「裴穆！你他媽說什麼？我們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應該把蔣黎殺掉！」

「他可舍不得。」

我緩緩笑著，看著對峙甚至有些反目成仇的三人。

我一直認為裴欲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

雖然變態，但不會像裴穆那樣過激。

真要說起來，裴穆是瘋子，裴欲就是冷靜的瘋子。

聽了裴穆的話，裴欲死氣沉沉的眼睛一直盯著我。

「蔣黎，我不殺你，所以如果你能留下，哪怕是玩兒，玩我一輩子都行。」

我點頭：「好啊。你殺了周一寧，我就留下陪你們玩兒一輩子。」

周一寧步步后退，表情惶恐失措。

「瘋子……瘋子！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瘋子！我要回家！」

就在周一寧轉身那刻，一把匕首狠狠刺進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