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撇了撇嘴,頗不情愿地放下手提包。
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驚呼一聲,然后急不可耐地往房間里跑。
「我得看看少東西了沒有!」
沒過一會兒,媽媽就罵罵咧咧地跑了出來,惡狠狠地要搜我的身。
「你都花了我那麼多錢了,還要偷我的金條,那是我和你爸的養老錢,還有沒良心啊你!」
「憑什麼說是我偷的?」
「你還嘴硬!」媽媽怒不可遏,操起手邊的鑰匙串就朝我砸來。
沒躲過,鋒利的指甲刀在我臉頰邊刮出一條細長的肉絲,血立馬就浸染了出來。
「你在你舅舅家偷,去學校偷,在家里也偷,走到哪晚.晚.吖偷到哪,從小偷到大,你還敢說不是你偷的?」
「我的臉早就被你丟盡了!」
我在舅舅家住過幾年,也是在那幾年,我手腳不干凈的事情便開始流傳開來。后來舅舅舅媽出事,我和林歡被父母接了過來,可偷盜的事情仍舊伴隨我左右。
最尷尬的一次,是初中開家長會,一名家長的錢包丟了。然后老師在我的桌兜里找到……
「偷你舅媽的東西還不夠,還要來學校里偷?!」
媽媽不由分說地給了我一巴掌,當著所有家長和同學的面,給我定了罪。
我望著無數雙審視的眼睛,忍著淚,卻無力反駁。
那一次,我成了全校的笑話。
余后的日子,我形單影只,踽踽獨行。
可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
許是我生性無趣,又過于不討人喜歡,并沒有人愿意聽我解釋。
就連父母,都認為我撒謊成性,以我為恥。
「家里并不只住著我一個人。」我試圖反駁。
媽媽語氣輕蔑:「可小偷只有你一個。
」
是啊,爸爸媽媽是清白的,林歡是清白的,只有我,一身污泥,品性爛如蠅狗。
爸爸也正一臉失望地看著我,抿著唇,不發一言。
「報警吧。」我說。
「你說我盜竊,就得拿出足夠的證據,但你的偏見不算。」
5
還是沒能報警。
因為爸爸不讓。
「這事也不光彩,沒必要弄得人人皆知。」
「那我的金條就白丟了?好幾萬呢!」媽媽不同意。
「慢慢找唄。」
爸爸朝媽媽擠了擠眼,目光快速從我身上掠過。
「總歸是在家里,肯定能找到的。」
即使媽媽不愿與我待在一處,為了防止我攜金潛逃,或者再行偷竊,她還是住下了。
她給自己的和林歡的房間上了鎖,平日就在客廳里待著,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如果不得已要去廁所,也會給我找點事干,有時候是做飯,有時候是洗碗,拖地,生怕我空出手來再去偷些什麼。
「怎麼沒聲音?又干什麼去了!」
半分鐘沒動靜,廁所里的她就慌了,趕緊將廁所門打開條縫隙,撅著腚側著頭往外瞧。
看見我的身影后。
「人在呢不回話,啞巴了?」
日子就這麼過了幾天,整日閉門不出的媽媽終于耐不住寂寞了,邀請了好姐妹過來打麻將。
「霞霞,這大白天的關著房門干什麼,光都透不進來,家里弄得黢黑。」
「沒辦法,防賊呢。」
媽媽毫不顧忌正在一旁曬太陽的我。
還是覺得冷,裹著羽絨服也冷。
「喲。」眾人一下子被激起了興趣,紛紛側頭看去。
「丟東西了?」
「吶!就是前年和紅姐一起買的金條,被偷了。」
「那可不得了!」房間里一下子炸開了鍋。
「沒報警?」
「怎麼不想報?老劉不讓。
」
「怎麼……」
媽媽朝我在的方向使了個眼色,「這不前兩天剛丟嗎,老劉怕說出去丟人。」
眾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嘖嘖幾聲,也不再說話了。
沉寂晚.晚.吖了幾分鐘后。
「霞霞真是命苦,當時要是自私點,生個二胎就好了。」
「這也不是二胎不二胎的事,有的人天生下來就是壞種,改變不了的,霞霞這是攤上了,沒辦法。」
許是仗著人多,又都是長輩,幾人議論起他人來也毫無顧忌,明目張膽。
媽媽更是深深嘆息,將一個無私奉獻、反被辜負欺辱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惹得其余幾人越發憤慨,就差指著我的鼻子罵了。
我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笑嘻嘻地喊其中一人:「張姨,您勾引陳健叔的事情進展還順利吧?聽說陳健叔的媳婦是個憨貨,平時就傻不愣登的缺根筋,應該還沒發現吧?」
「你在這里胡說什麼!」媽媽臉色大變。Уź
「這不是您說的嗎,說張姨一大把年紀了,長得又跟個蛤蟆成精似的,還天天花枝招展地往陳健叔跟前湊,還說您要是陳健叔,都得惡心吐了……」
媽媽平日就嘴碎,這幾日也沒少在家跟爸爸吐槽別人,我只零星聽上一點,就足夠拿出來用了。
「說褚大媽不講衛生,兩個月都不洗一回澡,身上的怪味能熏死個人,每次回來您都洗手消毒,生怕被傳染上病毒了,等會兒別忘記把麻將也洗一洗……」
「林云霞!!」
幾個阿姨和媽媽吵紅了臉,不歡而散。
媽媽也氣瘋了,放下一堆狠話后,將門摔得震天響。
還來不及收拾我,眼淚就飆了出來,不想讓我看笑話的她趕緊鉆到房間里哭去了,邊哭邊給爸爸打電話。
6
這天中午,我做好了午飯媽媽都沒出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