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看著門口,突然彎起唇角,自嘲一笑。
「為什麼可以那麼輕易地喜歡上任何一個人,喜歡上嚴緒,喜歡上楚簡清,但就是偏偏不能喜歡上我——」
6
我嘴巴被咬破了。
跑到廁所,我看著嘴唇上的破口很悲傷。
而后我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剛剛周時晏對我做的什麼。
我瞬間捂住臉。
周時晏這個流氓!
即便那根本不算是親嘴,但那也是嘴、對、嘴了啊!
周時晏奪走了我的初吻,我郁悶地想。
但更郁悶的是,我竟然沒有很生氣。
雖然我沒有生氣,但是我還是決定先不要理周時晏,畢竟他對我也太粗魯了!
隔天我和周時晏開始了冷戰。
從早上吃飯的時候開始,我刻意端著盤子坐在了離周時晏最遠的位置。
已經早早起床坐在餐桌前的周時晏撥弄火腿的手一僵。
他面前的早餐根本沒動,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忐忑不安的心情眼下終于狠狠摔落回去,瞬間如墜冰窟。
靜坐了半晌,周時晏終于自嘲地笑了笑。
這不就是意料之內的答案嗎?
昨天做了那麼過分的事,肯定從此對他避之不及。
然后討厭他,不想再見到他,離他遠遠的。
周時晏垂下眼將一小塊火腿塞進嘴巴,動作依舊優雅矜貴,他卻仿佛在嚼一截干澀的蠟燭。
去到學校時,嚴緒首先注意到了我的嘴巴。
他意味深長的「哇」了一聲,然后很八卦地轉頭看向了楚簡清:「下嘴這麼狠,你不怕周哥揍你啊?」
正望著窗外發呆的楚簡清回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要揍也是先揍你。
」
周時晏冷冷地看了他倆一眼,然后敲了敲嚴緒桌子:「出來。」
嚴緒有些不解:「出來干嗎?」
「打一架。」
「……」
我原本以為周時晏是和嚴緒開玩笑的,結果他倆翹了一節課還沒回來,我不放心,便趁著課間出去找他倆。
走到樓梯旁顯示正在維修的廁所旁時,我聽到里面傳來了聲響。
是嚴緒的聲音:「怎麼,今天心情不好?」γʐ
周時晏沒答話,只聽到打火機點著的聲音。
而后是嚴緒的輕笑聲:「他們也是倒霉,剛巧在你心情最不好的時候碰到。」
「讓我猜猜。」嚴緒好奇起來,「你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為——不會是蘇彤拒絕你了吧?」
我走到廁所門口,正懶洋洋靠在墻壁上的嚴緒突然回過頭來。
嚴緒的面上仍舊是笑瞇瞇的,但就在他看過來的那麼一瞬間,他彎起的嘴角弧度沒變,但眼里卻沒有一點笑意,仿佛是覆上的一層假笑的面具,眼底望進去是掩藏在底下的傲慢和狠戾,讓人遍體生寒。
我方才恍惚地意識到,和嚴緒他們相處太久,我甚至忘了他們各個都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囂張跋扈的富家大少爺,生來就是眾星捧月,早在商場官場里練就了一番膽識,身邊趨之若鶩者無數,旁人想攀上點關系都攀不上,又怎麼會是好相處的人呢?
無非是因為在我面前,無非是因為周時晏。
如果不是因為周時晏,可能我在給嚴緒遞表白信的時候就被拒絕了。
畢竟我后面也有聽說過,軍訓后幾天,也有些大膽的追求者效仿我給嚴緒遞情書。
結果當時嚴緒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眼里的傲慢一覽無余,懶洋洋地靠在樹上:
「可我玩得很花,一星期換八個誒。」
看似最好相處的嚴緒都這樣,更別說向來性格冷漠的楚簡清了。
所以,要是我任務順利完成,周時晏必須得算得上我的是大功臣啊。
7
嚴緒見到我的下一秒,他愣了片刻,很快便恢復平時那副欠打的模樣輕咳了一聲道:「我剛剛說了什麼來著?誒,有點不太記得了,要上課了,周哥,我先回去了哈。」
我有點鄙夷地看著嚴緒,覺得他這個借口好爛。
但我沒打算管嚴緒,我徑直看向他身后的周時晏,看著他手臂上的傷痕問道:「你又打架了?」
周時晏看到是我,先是一怔。
而后聽到我主動理他,還是關心他的問話,他掐滅煙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又問:「和江奕城他們?」γƶ
周時晏聽到這個名字神色陡然變冷了幾分。
江奕城是隔壁班的學霸,當初就是他剛進校時和周時晏打了個招呼,就被周時晏摁在洗手槽里揍的。
江奕城這人長得瘦瘦矮矮的,但他卻不是個多值得可憐的人。
當初我還沒綁定系統前,成天在私人醫院里養病,便和江奕城碰過面。
私人醫院大都地處偏遠,我喜歡透過醫院的窗外看外面的風景,經常一發呆就是一兩個小時。
無意中看到只存在于手機里的青少年斗毆事件時,我穿著病服就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這地方白天時大都極其安靜,沒什麼人經過,幾個初中年紀的青少年便將其中一個長得瘦弱白皙的小孩擠在墻角,捂住了他的嘴,實施慘不忍睹的暴行。
初中年紀是最不知道輕重的時候。
如果說高中時打架是單純為了爭面子,那麼初中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為無知,做什麼事都不怕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