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倆字。
「舔狗。」
這話明顯是在說靳嶼的,宴廳內瞬間鴉雀無聲。
而蘇顏那張小臉,已經瞬間慘白了。
這小可憐估摸著也沒想到,自己不過低聲吐槽一句,怎麼就剛巧趕上所有人都噤了聲。
「靳少爺……」
蘇顏慌忙開口,聲音顫得不像話。
「我沒有說您,我就是說……」
就是說什麼,她卻講不出來。
靳嶼盯著蘇顏看了兩秒,仰頭喝下杯中的酒,空酒杯毫無預兆地砸向了蘇顏腳邊。
一聲脆響,酒杯炸裂,碎片迸濺到蘇顏小腿,劃出一抹血痕。
這邊,靳嶼卻笑了。
「對」,他環視一圈,語氣淡淡,「我就是蘇晚的舔狗,所以,那些想要欺負她的人自己掂量一下,能不能經得起我的報復。」
說完,他攥住我手腕,轉身帶我離開。
直至我邁出宴廳大門,身后依然寂靜。
13
靳嶼向來很有分寸感,一出門,他便驀地松了手。
他轉頭看我,輕聲詢問,「我送你回家?」
「嗯。」
靳嶼松了一口氣,「那我剛好讓司機把家居用品幫你送去。」
「好。」
靳嶼親自開車。
系安全帶時,他動作很慢,而后轉頭看我。
「蘇晚,一個月前,我媽找過你,對嗎?」
我怔了兩秒。
「嗯。」
「她用蘇慕威脅你,讓你和我分手?」
「嗯。」
靳嶼沉默了很久。
再開口,那個剛剛還跋扈不可一世的靳家小少爺,此刻竟已聲音帶了幾分顫。
「所以,你是為了蘇慕,不要我了?」
「我媽綁架了他,你可以來找我,我幫你救他,我可以去砸去鬧個天翻地覆,但你為什麼要真的和我分手?」
我沉默著,沒有開口。
靳嶼沒有發動車子,而是靜靜地看著我。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蘇晚,你看我一眼。
」
我轉頭看他。
沒有暴躁,沒有嘶吼,靳嶼就這麼靜靜地望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恍惚以為,還是從前戀愛時的日子。
卻又驀地回神。
靳嶼已經開了口,他問我,「你和我分開,是為了我的病,對嗎?」
他輕聲問著,聲音里甚至染了幾分乞求意味。
我靜靜看著他。
最后還是說了實話。
「是。」
靳嶼平時只是性子暴躁跋扈些,與常人沒什麼不同,而他幾次發病,都是因為我。
因為我受傷,因為我被害。
總之,能讓他情緒暴走以至崩潰的,都是與我有關,靳嶼的主治醫生曾私下里和我說過——
我留在靳嶼身邊,不斷的刺激下,只會讓他的病情更加嚴重。
因為那個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靳家小少爺,對我太過在意。
好笑嗎。
但就是這樣。
又是一陣沉默,靳嶼再度問我。
「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吧?」
他看了我半晌,繼續猜著,「我媽的脾氣我了解,那天你去救蘇慕,她難為你了?」
我沒說話。
實際上,何止是難為呢。
那天,她帶了很多保鏢,將我按在某偏遠別墅的房間里。
我自認為平日做事還算縝密,卻低估了靳夫人的狠辣。
如果當天警察沒有趕到——
她是想直接廢了我的。
而能徹底廢掉一個女生一生的是指什麼,自然不必多說。
所以。
那天之后,我思考一夜,與靳嶼提出了分手。
不是沖動。
不是因為靳夫人的威脅。
也不只是因為靳嶼的病。
還因為那天昏暗房間內,我所經歷的一切。
下跪,磕頭,朝我身上潑穢物……
還遠遠不止。
靳夫人在嫁入豪門之前,是出了名的小太妹,那些臟手段數不勝數。
而且,如果警察再晚去一些,我定是難逃那些保鏢的臟手。
雖然清白還在,但經歷的那些侮辱……
我沒辦法忘記。
我沒有和靳嶼講這些,在短暫的回憶過后,我看向窗外,聲音很低。
「如果有一天我愿意講了,會告訴你分手的真正原因。」
我與靳嶼之間,沒有什麼矛盾,也沒有什麼不合適。
但那天他媽媽對我做的那些事。
我過不去。
「好。」
相隔良久,靳嶼揉了揉我的頭發,聲音很輕,「我明白了,剩下的交給時間,也交給我。」
說完,他收回手,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再開口。
我知道剛剛他為什麼會央著我看他一眼。
他是想要確認,我還愛不愛他。
而我剛剛直白的看著他,眼神泄露了我還愛他這件事。
喜歡這種事,是藏不住的。
我也沒想過要藏。
我沒想要瞞他什麼,生活也不是那些悲情偶像劇,滿是誤會的愛情也并不凄美。
我知道自己和靳嶼的感情沒有問題,分手也只是因為我還沒辦法接受那天經歷的那些侮辱。
如果有一天想通,我還愿意陪在他身邊。
14
當晚。
我家幾乎鬧翻了天。
莊文卉母女倆在我爸面前哭著委屈,而我爸也是一直在罵我。
罵我白眼狼,罵我不要臉,說他這些年好吃好喝,反倒養出來一個仇人。
我坐在椅上靜靜聽著,只覺好笑。
好吃好喝?
8 歲那年,我媽回娘家時,他帶著莊文卉母女回了我家。
他和莊文卉去了樓上房間,蘇顏在樓下搶我的玩具。
半小時后,兩人下樓,因為我與蘇顏搶玩具,當著莊文卉的面重重打了我兩巴掌。
18 歲,我的成人禮上,我爸帶了蘇顏過來,說是他朋友的女兒。
宴會上,蘇顏悄悄勾搭了我當時剛談的初戀男友,而我將蛋糕甩在她臉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