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就這麼點幼稚手段的話。
眼見著那邊戲快演完了,我籠手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地笑,
「別爭了,就你們這種貨色,扔到我面前,多看一眼都算我輸。」
蘇顏這種小手段,我是懶得再多說的,然而,剛吸了口煙,身后便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們在和我開玩笑嗎?老子請都請不到的舞伴,你們在這挑刺。」
聲音很熟悉。
我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靳嶼。
他怎麼會來?
除卻最初下意識的身體緊繃,我很快回過神,從容地繼續吸煙。
可是。
幾秒過后,那人走到我面前,搶走了我指間的煙。
「女孩子少抽煙,對身體不好。」
靳嶼放低了語調,輕聲說著。
然后,那根剛點燃的煙,便到了靳嶼手上。
他抬起手,虛搭在我肩上,冷眼看著對面幾人,「我今天心情好,趕緊滾。」
……對面幾人果然滾的很麻利。
靳嶼的出現,讓整個宴廳都安靜了下來。
不多時,我爸攜妻帶女的出現,一臉恭維的和靳嶼打招呼。
而且,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自己妻子的生日宴上,靳家能有人出席,這事足夠他炫耀一個月了。
靳嶼打量了下我的臉色,勉強跟我爸點了下頭。
打發走了我爸,靳嶼松了手,咬著唇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
「那天是我沒控制住,對不起。」
「這些天,我走遍了全城的家具城,把我砸壞的那些東西都買了同款,下午我讓人送去你家里,好不好?」
他悄眼打量著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模樣,哪里還像那個曾鬧得全城天翻地覆的靳家小少爺。
我有點心酸。
沉默半晌,還是點點頭,「好,謝謝你。
」
靳嶼松了一口氣。
見靳嶼沒有進舞池,我爸便把跳舞這項直接取消了。
我原本在僻靜處,可靳嶼來后,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地往這邊靠,我看得心煩,便拍了拍他肩膀,低聲道。
「來都來了,請你看場大戲?」
靳嶼向來是懂我的。
只一秒,他便反應了過來,勾唇笑道。
「好啊,正好最近逛家具城逛得有點煩躁。」
說著,他捻滅了煙,高聲說:
「今天是莊女士生日,我與晚晚送你們一份大禮如何?」
靳嶼一開口,宴廳內瞬間鴉雀無聲。
我爸面上一喜,一臉恭維地道著謝。
莊文卉臉上賠著笑,估計心里卻要暗恨為何站在靳嶼身邊的人不是她的寶貝女兒。
全場寂靜幾秒后,大屏幕上忽然播放了一段視頻。
說來也怪我爸自己,好端端的,非要弄個大屏幕,滾動播放他和莊文卉的合照。
倒是剛好為我做了嫁衣。
這份視頻,我可足足準備了半個月,全是干貨,半點不摻水。
合集視頻里,有我爸和莊文卉地下戀時的不雅照,還有我爸當初陪著我媽在商場吃飯時,中途去廁所與莊文卉宣泄情緒的視頻。
錄音更是多到數不清——
我爸:「還是你比較……,我喜歡。」
莊文卉:「那你什麼時候給人家個名分嘛。」
……
我爸:「家里那個母老虎快不行了,再等等,她一死我馬上就娶你,乖。」
我爸:「當了我十幾年的情人,真的辛苦你了,文卉。」
莊文卉:「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這樣沒名沒分的親熱,更像是偷情,似乎也挺刺激的。」
……
嘖。
我轉頭看向一旁有些愣住了的靳嶼,悄悄眨眼,「怎麼樣,夠不夠勁爆?」
12
靳嶼朝我眨眨眼,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而短暫的驚怔過后,我爸和莊文卉已經反應了過來。
我爸匆匆忙忙跑去操縱屏幕,莊文卉則尖聲喊著,「快!快關掉!」
我抿了一口酒,靜靜品嘗著辛辣順著喉腔蔓延的感覺。
真是一出好戲。
既然是好戲,又怎麼可能這麼快結束呢,他們是關不掉的。
盡管我爸和莊文卉急得快要發瘋,屏幕上的視頻與錄音仍在滾動播放著。
我爸揪著服務生怒罵,可那位小可憐也不知道機器為什麼會忽然「失控」。
這場鬧劇,一直到視頻放完才算結束。
而我親愛的爸爸,甚至在慌亂中都忘記了,其實他只要拔掉電源就可以。
視頻結束。
我爸和莊文卉明顯松了一口氣。
莊文卉一臉劫后余生的憤怒,想過來找我麻煩,卻被我爸牢牢拽住。
我爸在護著我?
當然不是。
他只是忌憚我身邊的靳嶼。
可偏偏,靳嶼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他端了杯酒站在我身邊,環顧一圈,挑著眉笑。
「莊小姐,我和晚晚送你的生日禮物,還滿意嗎?」
莊文卉氣得說不出話來。
見她臉色慘白,我爸那個戀愛腦又不忍心了,便將她扯到身后,沉聲道,
「靳少爺,您能來我妻子的生日宴,我們倍感榮幸,但是公然放這些虛假視頻,未免太過分了吧?」
即便是氣成這樣,我爸也沒敢撕破臉,言語之間還在用著敬詞。
靳嶼掏掏耳朵,「你妻子?我沒聽錯吧,你是指你身邊的小三?」
一句「小三」,莊文卉臉色又白了幾分。
靳嶼打定了主意要替我撐腰,說話毫不留情,每一句都是在往莊文卉臉上扇。
周圍,人們議論紛紛。
直到靳嶼開口。
他本是準備帶我離開,可剛一開口,人群靜下來的那一刻,不遠處蘇顏的嘀咕聲沒來得及收住,在瞬間寂靜的宴廳內,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