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什麼,你心里能沒點數?!
關上門后,我躺在床上,將自己扭成一團麻花,「啊——,他到底想干嗎?」
難道說,他來硬的發現不能趕走我,就故意用這種爛招卸掉我的心防,再把我從他家踢出去?
「好心機啊!」我恍然大悟,卻又莫名失落。
「咚!咚!」一宿沒睡,這會兒眼皮子上下打架一個回合,我剛睡過去,就被萬惡的段以衍喊醒,「段恩恩開門。」
「煩死了!」我咬著牙,氣鼓鼓地去開門。
段以衍氣定神閑地站在門口,昨晚發生的事似乎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看著倒是容光煥發,然而我呢?我是個被惡人折磨一宿的可憐蟲。
他把我刺激得都快沒人樣了,我心一橫,抓住他的手臂,都快跪下了,「我求求你,不要害我。」
「害你?」他臉一黑,很是納悶。
「別給我裝糊涂。」我眨巴著眼睛,很委屈地說道,「你的爛招已經被我識破了。」
他似乎想到什麼,眸光流轉,眼里帶笑,湊到我耳畔低聲開口,「我們的事,待會再說。」
我們的事?我們能有什麼事兒?!
我徹底崩潰,心頭像被一只貓爪重重撓了一下,那種被蠱惑的窒息感又上頭了。
段以衍神色自若地捧著我的腦袋,往旁邊轉了轉,「你同學來看你了。」
姚小顏從一旁悄悄探出頭,「我覺得你不需要我。」
我太需要了,我一把摟住姚小顏,段以衍輕咳一聲,目光十分不對勁。
我懶得理他,趕緊拽著姚小顏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
姚小顏擺擺手,「我已經塌過太多房了,現在內心毫無波瀾,何況男人哪有姐妹重要,你們倆就好好談戀愛吧。
」
我著急反駁,「他是我哥!」
「繼的。」
姚小顏的話音剛落,我的心里似乎閃過一絲莫名其妙的慌亂,甚至有些慶幸。
不對!那可是我最討厭的段以衍啊。
我深吸一口氣,有理有據地說服自己,「我喜歡的人是祁川,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總會陪著我。段以衍就不一樣了,他很惡劣,總莫名其妙地欺負我,還說一些讓我捉摸不透的話……」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姚小顏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你知道什麼是白熊效應嗎?」
見我一臉迷茫,她嘖了一聲,「你告訴自己,『不要在心里想著一頭熊』,你反而會一直想著這頭熊。」
姚小顏毫不憐惜地掐著我的臉蛋,「段恩恩,你怎麼辦呢?」
等她說完,我急得都要哭了。
原來這就是旁觀者清。
10
我很小就被媽媽獨自撫養,表面大大咧咧,內心實在敏感。
我托著腮望向窗外,看似安靜,心里正在萬般不知所措。
寒風迎面吹來,冷得像是要透進骨子。
我閉著眼睛,思緒漸漸飄遠,腦海被無數張畫面塞滿,一會兒是祁川,一會兒又變成了段以衍。
剛來段家的時候,我不習慣這里的一切,偷偷哭時,祁川總能發現,仿佛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我從來沒見過比他還溫柔的人,他從來不嫌我煩,每次等我哭完,他就像變戲法似的,給我遞來彩色糖果。
他的眼睛總是格外亮,「吃點甜的,就不會苦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過他,「你為什麼會對我好啊?」
他彎下腰跟我說話時,溫柔地勾走散在我耳邊的發絲,「因為,有人也對我這麼好過,我想把溫暖延續下去。
」
被雨淋過的人,也想幫別人撐傘。
就算我只是他關照的其中之一,可我空蕩蕩的心也被填滿了。
我越來越依賴祁川,但我并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
我把祁川送給我的所有彩色糖果紙都收進了床頭的一枚小鐵盒里,我總在想,如果集到 999 張,我就勇敢告訴他,「拜你所賜,我現在很甜,你要不要嘗嘗?」
可是現在,還沒等我攢滿 999 顆糖果紙,我卻不愛吃糖了。
我終于懂了,原來依賴不是喜歡。
喜歡是什麼?
我想了很久,腦海中卻只出現段以衍的臉。
一想到他,我會不受控地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跟他見面我甚至不敢和他對視,想離他近些又怕我們離得太近。
我的情緒全然被他的行為所牽制。
當我知道,他為了在醫院照顧我,放棄了參加信息聯賽,我會不自覺暗喜,有些飄飄然。
我終于意識到了,我不是他的 plan B,也不是他的選項 E,更不是任何備選,就只是唯一答案。
又想到橫在我們中間的身份,我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上也無法上,下也下不去,只能難受地泛苦。
我、我不能喜歡他。
「冷嗎?」段以衍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他把羽絨服蓋在我身上。
我臉色一僵,「你怎麼進來了?」
他勾著唇,毫不在意我臉上對他的不滿,反而一挑,把手鉆進了羽絨服,我一驚,作勢要躲。
他用力抱緊我,笑得極其勾人,「我該以什麼身份站在你旁邊呢?」
這一刻,他眼里的認真,我怎麼會感受不到呢?
我垂著眼,故意推開他,「還能以什麼身份?你是我哥哥。
」
段以衍眉峰一挑,「哥哥?」
他瞇了瞇眼,強硬地抬起我的臉,「你在生氣?」
我仰著頭,一點一點紅了眼眶,「是氣你態度惡劣,總把我惹哭?還是氣你,不顧自己的身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把我惹煩?或者是氣你,身為哥哥欺……欺負自己的妹妹,讓我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