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一看,段以衍已經上了二樓。
他冷哼一聲,眼里的寒意立即重了幾分,「我減肥,段恩恩胖,多吃點。」
「你才胖。」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祁川擼了擼我的頭,「阿衍說話一向沒正行,恩恩很瘦了,是要多吃點。」
他輕輕勾走我嘴角的頭發,神情專注,指尖碰到我時,讓我忍不住一陣酥麻。
我沖他彎起眼睛,笑得格外燦爛。
我格外貪圖祁川的溫柔,跟他在一起,仿佛時間都慢了許多。
等他走后,我樂悠悠地上樓,全然忘了剛才的壞情緒。
「你在這干嗎?」我茫然地掃了一眼斜倚在門把手上的段以衍。
他神色自若地往旁邊讓了讓,「開門。」
這是想干嗎?
他腦子絕對有大病。
我深吸一口氣,不再看他。
我開完燈,段以衍突然靠近,按住我的手腕,不讓我亂動。
他手心冰冷,我身上滾燙,兩人四目相對間,同時怔了怔。
段以衍陰晴不定地關了燈,我眼前一黑,條件反射地摟住了他的腰。
他傾身靠近了一些,卻又兇巴巴地開口,「怕什麼?」
我尷尬了半天,趕緊撒開手,「你到底想干嗎?」
「叮。」溫黃的火苗在我眼前跳動,我一怔,眨了眨眼,正看到段以衍手里拿著打火機。
忽明忽暗的火光打在他冰冷禁欲的臉上,讓那凜冽的線條瞬間柔和,他抬眼望過來,臉上少了平常散漫的笑,而出現了少有的認真,「許愿。」
沒想到,段以衍竟然注意到了,祁川端過來的蛋糕上面沒有蠟燭。
我捂著怦怦亂跳的心臟,別扭地轉過頭,不再看他。
我許完愿,吹滅火光的那一剎那,明顯看到段以衍嘴角上揚。
性格惡劣,笑得再好看也沒用,我才不吃這套。
我強裝鎮定地指了指門外,「許完了,你出去。」
他輕哼一聲,用手指敲了一下我額頭,抱怨般說了句,「沒良心。」
等他出去,我丟了魂似的躺在床上,一整晚都在翻來覆去,等到黎明才悟出來:
段以衍肯定是要害我!
5
其實,我知道段以衍為什麼討厭我。
鄰居都說我媽是狐貍精,把段叔叔勾得丟了魂兒,段叔叔才娶她回家。
她帶著小拖油瓶風風光光地進了書香世家的大門,總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指點點。
就算段叔叔向來潔身自好,可娶了我媽,他也成了別人嘴里編派的下流人物。
四處竄起的流言蜚語徹底成了段以衍厭惡我們的根源。
也是,風光霽月的教授爸爸一夜之間被一群人指指點點,換誰也難以接受。
只不過,我媽造的孽,全報應到我身上了。
來段家這幾年,周圍鄰居毫不避諱地對我指指點點,段以衍也巴不得我們滾出去。
可這些事情,總歸不是我能管的。
所以,段以衍什麼時候才能把欺負我的心思收起來?
這段時間,他明顯不對勁。
有重度潔癖的段以衍之前從來不準我近他周身,然而現在,臟兮兮的我抱著他哭,他只是輕皺眉頭,并不拒絕。
他從來不讓我進他房間,可昨天我隨口說出想看某本名著,他一挑眉,「我房間有,自己去拿。」
最離奇的在這——
他還要教我學騎車!
學校組織冬令營,有一項活動是環千島湖騎行。
我天生小腦不發達,根本不會騎自行車。
段以衍卻上趕著要教我。
想到這些,我一拍桌子,口里振振有詞,「陰謀,絕對是陰謀!」
數學老師面色尷尬地把粉筆丟到桌子上,「老師說只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怎麼就是陰謀了?」
他瞪了我一眼,把教材不自然地夾在胳肢窩下,「下課!」
我人傻了!
周圍同學「呼」的一聲,都給我豎起了大拇指,「勇子!」
我懊惱得想咬舌自盡,天吶,我這到底造了什麼孽!
都怪那晦氣的段以衍。
凄凄慘慘的一天終于要結束了,我沒精打采地走出教室,卻看到段以衍迎面走來。
我裝著沒看到的樣子,跟他擦肩而過。
誰知,他腳步一頓,緊拽著我的手臂質問,「你在假裝不認識我?」
他的神情似乎非常意外。
我不由得皺起眉頭提醒,「不是你警告我,在學校要把你當成陌生人,不要試圖接近你嗎?」
段以衍聽完,一點都不生氣,甚至勾起嘴角,「原來你為了這句話,氣成這樣。」
我:???
他按住我的肩膀,過于親密,「好了,這條以后可以解除。」
我就這樣盯著他,也不說話。
我在想,這人到底是有什麼大病?
「走,我教你騎車。」
我今天倒要看看他到底要作什麼妖。
「去就去。」
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笑意立馬從微薄變得蕩漾起來。
真是奇怪,好好的人,怎麼就傻了?
我哼了一聲,走在前面,他自覺跟在后面。
到了人群稀少的林蔭道,段以衍幫我掃了一輛單車。
看他專注的樣子,似乎是想誠心教我。
可他什麼時候好為人師了?
這不對勁。
不行,我對他還是要有防備。
我裝著不經意的樣子開口,「祁川……哥哥,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
為什麼不讓祁川教我?
這才是美好的畫面,祁川扶著我和車把手,我靠在他肩上,寒風掠過,我們相擁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