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既然拒絕了,我當然不會強迫他。
其實,能這樣被他抱在懷里,能湊過去輕輕吻著他的唇,已經是我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我窩在他懷里,輕輕地,伸手環住他的腰。
「晚安,傅聲。」
我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心底軟軟的。
家里窗明幾凈,尚有飯菜余香,被傅聲抱在懷中,耳邊是他平緩的呼吸聲,這種日子,請再給我幾百年。
我以為傅聲不會回應我的,可是,幾秒過后,耳邊還是響起了他的聲音。
「晚安,南初。」
我的名字從他口中念出,竟有種讓人輕而易舉心動的感覺。
我姓南,較為罕見的姓氏。
記得高一和傅聲第一次見面時,他問過我的名字,然后輕輕地笑:「很好聽。」
大抵就是初見時的那一笑,讓我栽的徹底。
我想的出神,便聽見傅聲低聲問道:「在想什麼?」
我抬頭,剛巧與他對視。
他輕笑著,那雙純黑色的眸底氤氳著太多我看不透的情緒。
我看著他笑了笑,「我在想,那句話說的沒錯,年少時真的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余生都不得安寧。」
傅聲沒說話,只是在沉默過后,微微收緊了摟著我的手臂。
……
我和傅聲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開始了「同居」生活。
我家就在本市,父母又經常忙于工作,也從不會來我這里,我沒有把傅聲帶給我的朋友們正式介紹。
一來,我其實也不是他女朋友,沒有什麼介紹的身份,二來……
其實,我是有些私心的。
傅聲于我而言太過美好,我總是有種想要把他藏起來的心思,不愿讓人看見。
于是,我瞞著所有人,以一天一萬的高價「包養」
了傅聲。
說是包養,其實,我們和普通的情侶并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
傅聲從不碰我。
他會摟著我哄我入睡,會捧著我的臉和我接吻,但他從不越線。
哪怕有一次,我故意洗澡時假裝滑倒扭到腳,他聞聲飛快地沖進浴室,紅著臉將我抱起,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將我放在床上后,放下睡衣便出了臥室。
這次之后,我便也作罷了,不再折騰。
我想,他可能是不愛我吧。
傅聲這種人,八成是有心理潔癖的,讓他碰一個不愛的人,可能真的是在難為他了。
而我那麼愛他,又怎麼忍心為難呢。
還是那句話,能把他留在我身邊,我已經很知足了。
雖然——
我很快就要負擔不起他的費用了。
一天一萬,我手里那點存款最多也就能支撐個十來天。
說來,倒也算巧。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在我「包養」傅聲的第十天,夜里,他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大抵是凌晨 2 點 10 分,傅聲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的手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關靜音,像是怕錯過什麼一般。
電話鈴響,向來做事沉穩的他幾乎是猛地坐起身來,一把握住了枕邊的手機。
電話里傳來一陣說話聲,我幾乎只聽清了最后一句:「情況很不好,快過來!」
掛斷電話,傅聲一個字都沒有和我說,飛快地起床穿衣。
我從未見他有過那麼凝重的臉色。
我有些害怕,便輕聲問他,「傅聲,你……發生什麼了嗎?」
可他不說話,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的說話聲。
見他這幅樣子,我放心不下,便也開始穿衣服。
可傅聲穿的飛快,穿好衣服,他直接出了房門。
「傅聲!」
我急著喊了他一聲,連忙扯起外套追了出去。
門口,傅聲正欲出門,卻又停下腳步,回身看了我一眼。
因為著急,我一只腳踩著拖鞋,另一只腳則赤著踩在地板上。
傅聲低聲說道:「我有些急事,你先睡覺,今晚不用等我。」
我連忙跟上去,「我不放心你,我陪你一起去行嗎?」
「我保證不搗亂。」
傅聲看了我兩眼,然后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嗓音微啞:「穿好鞋子吧,夜里涼。」
我點點頭,飛快地換了鞋,跟在傅聲身后離開了。
我們攔了輛出租車,一路上,我看著傅聲緊繃的側臉,不由得回想起剛剛那一幕。
房門口,他抬手輕輕揉著我的頭發,看向我的目光,像極了那次在 KTV 里時,溫柔又慈悲。
由于傅聲一直催促,司機倒也開的快,凌晨車少,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
是醫院。
我們市最好的腫瘤醫院。
我似乎猜到了些什麼,可傅聲無父無母,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人,能夠讓他這麼惦記,甚至不惜出去當男模掙藥費。
下了出租車,傅聲幾乎是一路飛奔進了醫院,我急匆匆地跟著,一路小跑。
急救室門前。
傅聲看著里面亮著的燈,雙手緊攥。
不知為什麼,他看向里面的目光,似乎滿含希冀,我站在后面看著他,我不知道他究竟都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才慢慢造就了如今的傅聲。
期間,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其實我有過想問他里面的是誰,可猶豫再三,最后還是沒有出聲打擾他。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燈滅,有醫生走了出來。
傅聲幾乎是瞬間跑了過去,可是,醫生還是給了他最不想聽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