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真的不是很適合,我并不能幫到他什麼,我知道誰可以幫到他。
而我的富二代室友王函是趙宇家公司的大股東之一,她喜歡林琛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從前我還下意識地不想讓他們接觸,可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假如他去喜歡別人也挺好的,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王函約我吃飯,我直接帶了林琛過去。
我把選擇權也給了他,我在飯桌上引誘著王函說出她的家庭,說出她家是干什麼的,說出林琛最感興趣的那點。
然后王函說她不想靠家里,想自己找實習,我裝在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問林琛:「你公司不是還招實習生嗎?」
如我想的一樣,王函最后去了林琛的公司。
然后,她開始每天都像我打聽林琛的喜好,他喜歡吃什麼、他喜歡什麼東西、他討厭什麼。
我事無巨細地分享給了她,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麼。
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林琛已經偏執得我穿衣服的顏色、留什麼發型他都要管。
甚至有人找我問路,只要是個男的,他都要發火,他覺得我隨時會因為別人而放棄他。
我沒有社交、沒有朋友、沒有事做,我像一只被豢養的動物、一只關在籠子里的鴿子。
我知道他生病了,可是我沒有能力治療他。
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我怎麼可能救得了他。
王函似乎是覺得有愧于我,倒是經常來找我,有時候還來我們家里做飯,我們三個一起吃飯透露著一種詭異奇怪的感覺。
她奮力地說笑話活躍氣氛,看起來心酸極了,就像我當年從不拒絕林琛一樣。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我的孩子快六個月的時候,那是一個暴雨天,林琛陪我出門去產檢的時候都沒有下雨,我們還沒到醫院就暴雨傾盆了。
王函給他打電話,說打不到車,剛剛下高鐵,電話里她哭得可憐極了。
林琛看著我,有些尷尬,我善解人意道:「那你去接她吧!她畢竟幫了你那麼多。」
林琛在一個可以避雨的商場將我放下后就開車走了,我叫了輛車跟了上去,然后我看到王函沖進他懷里,哭得稀里嘩啦,我見猶憐。
林琛短暫的沉默后,將她推出了懷抱。
我鎮靜地拿出手機拍照,有些可笑,我當初不過自我感動,其實也不是非我不可,這樣想我好像輕松了些。
拍好照片,我撐著一把很大的傘就往醫院去。
我要為我的孩子照顧好我的身體,然而我還沒上車就被人拉到一個角落里。
「周梔,看到你那麼愛的人抱著別人,后悔嗎?」他戴著鴨舌帽,帽子壓得很低。
但我還是認出了他,是趙宇,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肚子,極端的恐懼讓我快速地后退,以致差點摔倒。
自從王函幫林琛后,他被踢出了他們公司的決策層。
趙宇盯著我,像一條毒蛇盯著他的獵物一樣。
我一只手扶著我的腰,一只手摸著我的肚子。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近,我第一次這樣害怕一個人。
「林琛!」我故意喊道,趙宇果然中計,回頭過去看。
我趁著這個間隙,瘋狂地跑。
他追了過來,我大聲呼救,可是這個角落偏僻,加上密集的暴雨,沒人聽到我的聲音。
直到腳下一滑,我下意識地護住我的肚子,然而劇烈的疼痛傳來我就知道我完了。
我感覺全身濕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我的血,眼前一片紅色。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來人啊!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聲音晦澀難聽得很,那些呼叫像是一點一點從我的喉嚨里擠出來一樣,我發出聲音特別疼難,巨大的恐懼將我淹沒。
恍惚中,我看到林琛朝我跑過來。
我睡了好久好久,從來都沒有睡過這麼久。腦子里做了很多夢,有小時候比較開心的時光,
我和林琛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回家,后來我們慢慢長大后,林琛學會了騎自行車,我就每次蹭他的車。
他時常會打趣我:「周梔,我像不像你的免費車夫呀?」
我是臉皮一向很厚的,但是他幾次地說饒是我臉皮再厚,我也不好意思。
他似乎是故意的,因為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讓我做一些事。
「周梔,給我把外套洗了。」
我是很想拒絕的,他便會繼續道:「周梔,我可是給你當了一個多星期的免費馬夫,給我洗個外套怎麼了?」
我:……
每天放學林琛都準時在我班級不遠處,他臉上是很不耐煩的,他總瞪著我說道:「再有下次就絕不會再等你了。」
可是很多很多個下次,他都站在那里。
黃昏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家,他將車騎得飛快,我們從橋上經過的時候,大片大片的風呼在臉上,陽光拖著長長的影子在江面上,林琛的頭發也往我的臉上跑。
我能聞到他的洗發水的味道,還有他衣服的味道,他特別喜歡穿襯衫。非常奇怪的是,我們用同一樣的洗發水,可是他的衣服就是比我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