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狀態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從前累狠了,我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有時候經常睜著眼睛到天亮,凌晨五點四十左右,鳥兒會開始鳴叫,我以前一直以為是都市里鳥兒少,所以都聽不到什麼鳥叫。
當我開始這樣一夜一夜失眠后,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在凌晨集體歡歌的。
我每天聽到鳥叫聲,就知道快要天亮了,然后望著天花板,眼淚止不住地流,我知道我又浪費了一天,我依舊會神思恍惚,依舊這樣循環往復,我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
林琛經常給我宿舍的人送吃的,大家就經常起哄。
我不太喜歡別人拿林琛給我開玩笑,想著手里的積蓄,
我就搬出去住了,租了個套一,還養了一只金毛,我養它是個意外,在我搬家的第一天,他不知從哪兒鉆出來。臟兮兮地一直跟著我,我看它可憐把我的午飯分了給它,然后它就賴著我了。
我帶它去檢查后,發現它除了耳朵有些發炎,身體都挺健康,就將它養了下來,給它取名嘟嘟。
我還在陽臺上養了很多花,買的第一天,我想我要好好照顧它們,然后一周過去,花全都死了。
我躺在陽臺的搖椅上,原本是悶熱的夏天,我能感受到身體那種難受的熱意,可是又仿佛有另一個我在冷眼旁觀這一切。
金毛一直拿身體撞著我的腿,我試著用手安撫它。
我連發出指令離開椅子,回到有空調的房間都做不到了。
可令我難過的不是我的失控,而是我又浪費了可以好好休息的一天。
我不能停下來,我需要錢,很多錢。
和林琛待的這兩三年雖然很累,但是我至少掙到錢了。可是自從最近尷尬的事發生后,為了維護我那可憐的尊嚴,我已經把和他有關的工作都交接了,自己在外面找了實習。
從明天開始,我又要投入到這樣熬油一樣的生活中。
我的手機不停地響著,我媽媽一直在問我:「小梔,你有上班的對吧?你有好好上班的對吧?你弟弟花錢的地方好多啊!」
有一天早上,她給我發了大段大段的語音,她說:「小梔呀!你的錢要捏著點呀!我們家條件你是知道的,媽媽也是沒有辦法了呀!媽媽真的想起來焦心得很……」
后面的我聽不下去了,眼淚啪嗒啪嗒地打在屏幕上。
我在手機上反反復復地打字,反反復復地刪除,最后只打出一句話:「對我好一點好嗎?不要再逼我了,如果我不在這個世上,你以后靠誰呀?」
我的話一發出去,效果很好,她收斂了很多。
她還給我道歉:「小梔,我不是逼你,我讀書少的,不是故意的,你別想不開呀!小梔,我只有你了!」
電話鈴聲不停地響著,不知道響了多久,它終于停了。
我繼續這樣沉默地坐著,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我為這樣的自己煩躁無奈,我在這個下午試了很多次想要離開這張椅子,但是我沒辦法做到,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住在十一樓,視野很好,我甚至能看到城市外的雪山。
我想起一句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我如今看到了第一句的風光,我安慰自己。
沒關系的,等情緒過去,情緒就像龍卷風,等它的能量耗盡,我總會好的。
等太陽徹底下山后,所有的路燈都亮了起來,我甚至聞到了小區里有人做飯的味道。
我終于平息下來,離開了陽臺,倦怠地躺在了床上。
打開手機,媽媽給我打了整整十八個電話,甚至打到了我閨蜜那兒,我閨蜜也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問我怎麼了,我只告訴她我手機關機了,在睡覺。
她卻突然道:「周梔,我求你了!有什麼一定要和我說好嗎?」
我緩了很久才打出一個「好」字。
接著給我媽回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她就痛哭了起來。「小梔,我做夢夢到你出事了,我快要嚇死了。」
「沒事的,我買了保險,受益人是你的,就算我出事,也沒什麼關系的。」我極其疲憊地和她說著。
「小梔,我怎麼可能想這個錢呀!小梔,你別嚇我了好嗎?我還想著你以后找個如意郎君,結婚生子呢……」
「我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讓我好好休息下可以嗎?」我祈求著。
「好,那你不要太累了,我可以和你弟弟少花一些的。」
電話終于結束,連起身去洗漱都要花掉我很多力氣。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直到狗狗爬了上來,它不停地用頭拱著我。
我將它抱在懷里,眼淚大滴大滴地掉,我本以為會繼續失眠,可是我聽著它的呼吸聲竟然漸漸睡著了。
我每天唯一出門的動力就是要去完成課業,我不能讓我當年的努力付之一炬。剩下的就是掙錢,然后干完所有事情后沖回我的小窩里,還好家里還有一只狗狗等我,我的狀態好了一些。
直到林琛快畢業了,他問我畢業典禮能不能去,仔細想想,這世上目前我們除了彼此,親密的人少之又少,我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