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我:「那就相親!」
我瞬間想到過年那會兒她給我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
當著我的面吐了個煙圈,不屑地說:
「女人家在外面拋頭露面不合適,結婚后你就辭職回家相夫教子吧,我養你。」
想到他連個稅起征點都不到的月薪,我沉默了。
我打了個寒顫,在我媽再次開口前截住了她的話:
「不過最近我遇到了一個合適的對象,已經在追了!」
好不容易把我媽哄好,我掛了電話,對著江易發來的消息發了會兒呆,然后拿起手機回復。
「明天吧,早上我就過去找你。」
3
坐在診室里,我和江易對視了整整一分鐘,他終于緩緩開口:「唐綿綿,你這是?」
我揮了揮手里的掛號單:「來找你面診啊。」
江易沉默片刻,長長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好,你跟我來吧。」
他把我帶到內間,先問我想做成什麼樣的,又拿了本圖冊讓我選,最后問我知不知道手術可能有風險。
我仰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還有風險?你不是號稱再世女媧嗎?」
「就算真女媧下凡,手術也有風險。」
接著江易給我科普了一下風險癥狀,什麼兩側重瞼不對稱、留下瘢痕……
我越聽越害怕,到最后臉色煞白,思維都恍惚了。
江易站起身來,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有些模糊不清:「你想好了,還要做嗎?」
「我……再考慮考慮。」
我溜了。
寧瓊聽說我竟然去江易那里面診,還準備整容,異常震驚。
我隨口胡說:「整個容,變漂亮點才好談戀愛啊。」
這句胡說八道的話,不知道怎麼傳進了江易耳朵里。
以至于他專門打電話來跟我說:「唐綿綿,只割雙眼皮,你的臉是沒太大變化的。
」
「那我再墊個鼻子,整個下巴,做個微笑唇。」
「……」他聲音有些發冷,「唐綿綿,你到底想干什麼?」
難道我追求他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
我憂郁地掛掉了電話。
作為整形外科的中流砥柱,江易實在太忙了,我工作也不閑,平時實在沒空聊。
就算要聊,我也只會尬聊。
這時候約電影和吃飯,又有點過于突兀。
思來想去,唯有借著面診的機會向他展示一下我的可愛,博取他的好感。
于是等到周末,我又跑醫院掛江易的號去了。
這一次,他看著我,眉頭緊鎖,似乎很不耐煩。
一定是上次我臨陣脫逃,他覺得我耽誤他時間了。
我趕緊說:「江醫生,我考慮好了,這次肯定做,絕對不會再耽誤你時間。」
江易的眼神更冷了,感覺像要把我當場凍住似的。
半晌后,他唇邊忽然勾出個冷冷的笑來:
「你不是還要墊鼻子,整下巴,做微笑唇嗎?」
我僵在原地:「……不著急,一樣一樣來。」
最后圖選好了,手術時間定下了,錢交了,手術室都進了。
我卻臨陣脫逃了。
但是江易竟然答應了和我吃飯,也算不虛此行。
下午六點,我和江易坐在一家粵菜館里。
本來打算吃火鍋的,但第一次和江易吃飯,我想優雅一點。
我身上還穿著從寧瓊那里借來的戰袍——一條暗酒紅色的緊身裙。
好看是好看,但也屬實緊了點。
以至于吃完飯之后,我必須得拼命吸著氣,才能勉強保持小腹平坦。
夜風微涼。
江易與我并肩走在路上,我絞盡腦汁,勉強找了個話題:
「江醫生,你覺得這家店的味道怎麼樣?」
「挺好的。」
三個字。
「那下次我們有空再來吃?」
「可以。」
兩個字。
我一邊吸氣一邊說話,憋得氣若游絲,還不得不艱難地問:
「……你,你不生氣了吧?」
「嗯。」
一個字。
終于,我吸氣吸得缺氧頭暈,腳下一個踉蹌。
……倒在了江易懷里。
嚇得我下意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從他身上傳來淡淡的草木香氣,仿佛是哪個牌子的香水,竟然不是我白日里聞過的消毒水味道。
原本這種言情小說里才有的意外,應該無比浪漫。
可壞就壞在。
江易的手,正碰著我因為卸了力而微微凸起、軟綿綿的小腹軟肉。
確切地來說,是脂肪。
我尷尬得頭發絲都要飛起來了,結果江易竟然很淡定。
還慢條斯理地叫了一聲:「唐——綿綿。」
后兩個字被他念得尤其纏綿悱惻,險些令我懷疑眼前這人是否臨時換了魂。
說好的不茍言笑、性格冷淡呢?
我嗖地一下收回了手,試圖站直身子,但我忽略了后腰的一小塊裙子還被江易攥在指間。
總之,由于用力過猛,我把寧瓊的裙子給扯了。
「呲啦」一聲響后,我捂著后腰裂開的那一小塊布料,含淚狂奔而去。
回去后我給寧瓊打電話,她完全不關心自己被撕破的裙子,只問我:
「你當著江醫生的面,把裙子扯破了?」
「不光這樣,我還不小心向他展示了我并不纖細的腰肢……」
「算了唐綿綿,我救不了你了。」她說,「你放棄吧,下回有帥哥我再聯系你。」
我放棄了。
打開微信,江易發來了無比客套的一句:「唐綿綿,你今天很可愛。」
光是腦補,我都能想到他打出這句話時的神情。
一定冷淡又敷衍。
于是我回了句謝謝,然后火速把他的消息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