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屏幕上的名字發愣,等快掛斷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一般,接起了電話。
「喂?學長?」
「周顏?」真是宋銘涵。
「有什麼事情嗎?」我其實覺得挺神奇,我每次打開微信,翻來覆去都會不由自主地點開宋銘涵的微信,看看他的朋友圈,哪怕我們倆的聊天也停留在幾年前的「你已添加其成為了好友」。
「你的媽媽在我這里。」
「真的嗎?你們現在在哪?」我站起身,知道了地址就往那走。
(24)
男人坐在長椅上,微風吹起他的黑發,他的側臉好看得不像話。
我的母親拉著他的手,眼里全是愛意。
「媽……」我輕喊道。
「小顏?」她轉頭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舉起手里的蛋糕,「快過來,我和老周等你好久了。」
我沒忍住,落了淚。
「哎呦,你這孩子怎麼還哭了?生日可不能哭啊。」她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用略微粗糙的指腹擦去了我的淚水。
我才想起,今天原來是我生日。
我止住了眼淚,看向宋銘涵帶著歉意說:「不好意思學長,今天麻煩你了。」
「沒事,只不過你母親?」
「嗯,出了點意外。」我不想再多說。
他也沒問,走過來輕聲對我說:「周顏,生日快樂。」
然后走遠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我媽拉了拉我讓我吃蛋糕。
我笑著應聲。
她買了一個很好的蛋糕,上面還有很多小花,自從老爹去世之后我很少、也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吃過蛋糕,主要是家里沒有很多錢,再者說蛋糕也不是一定要吃的。
可我就不喜歡吃了嗎?
不是,事實相反。
我吃了一口蛋糕,甜而不膩,卻讓我又有了想哭的沖動。
(25)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之后宋銘涵突然給我發了一條信息了。
我有些受寵若驚,想了好久怎麼回復,甚至去查了百度。
打字,刪掉,再打字,再刪掉。
然后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最后我沒有回復那條信息,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回,哪怕他其實只是給我發了一個「早」。
我大四的時候宋銘涵已經不在學校了。
我本以為如果沒有姜茶我可能不會再見到宋銘涵了。
沒想到我見到了。
不過當時是一個比較尷尬的場面。
我嘴里塞著一個燈泡,等著醫生來幫我取下燈泡,周圍一群大爺大媽好奇地圍著我,問我為什麼要把燈泡塞嘴里。
正愁怎麼解釋呢,我就看見了穿著白大褂的宋銘涵逆光向我走來。
他見了我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地拿了東西幫我,他坐在我前面,離我很近,我能清楚地看見他長長的睫毛。
他專注地看著我嘴里的燈泡,這時候我是真正的身體僵硬,不知所措。
我現在十分后悔一個小時前答應了那個賭約。
隨著「嚓」一聲,我感覺到嘴里的燈泡被敲碎了,我的嘴一時間沒合上,宋銘涵也趁此幫我取出嘴里的碎片,見我一直沒合上嘴便伸手揉了揉我發僵的臉,我才緩和過來合上了嘴。
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的羞愧感,我眼睛向上看,快速地眨了幾下把快奪眶而出的眼淚逼了下去。
「謝謝你學長。」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講話干巴巴的。
「不客氣。」他微微笑著,「下次餓了可不要再吃燈泡了。」
「啊……我……我……嗯。
」我妥協了。
宋銘涵還有病人,我也就和他告了別。
回學校路上,我收到了一筆轉賬,一共 5000 元。
我算了一下,慶幸自己還是賺了。
(26)
藍紫色的燈光交替變幻。
「周顏,周顏。」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
「怎麼了?」我看著眼前的女生有些不解。
「那群二世祖點名要見你。」她跑得很快,停下之后聲音有些急促。
「見我?為什麼?」
「可能是你上次引起他們興趣了。」說罷她從后面推著我往前,把我推到了包廂門口給我比了個大拇指然后溜了。
我嘆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包廂內煙霧繚繞,音樂震耳欲聾,男生女生的調笑聲。
我低頭皺了皺眉,沒讓他們看出異常。
「哎,那個誰。」坐在正中間的男人嘴上叼著一根煙,嘴里有些含糊不清。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呢?」我扯了個笑。
「你把這瓶喝了我再給你五千。」他指給我看了桌上的一瓶不知名酒。
「對不起,這個……」我話還沒說完,他抬手打斷了我的話。
「上次不是做得很好嗎?」他語氣輕佻,「放心,你喝完我就讓老板放你走還不扣你工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來喝了。
說實話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味道更像蘋果汁。
我喝完,他神色復雜和旁邊的人說:「鄭波這小子是在框我呢吧,這哪像一喝就能醉的玩意啊?」
「我就說鄭波不行吧。」他旁邊的人附和道。
「算了算了,你走吧。錢等會轉給你。」他揮了揮手讓我趕緊走。
我彎腰應聲退了出去。
(27)
不說別的,人真的誠信。
經理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會,讓我早下班了。
我拿了東西回學校,半路上酒勁上來腦袋暈乎乎的。
走在一座橋上,我瞥見橋那邊有個公園,一堆樹圍繞著的空曠地方上有一個長椅,可以坐在那看湖,我的大腦遲鈍地轉了一會,最后決定去坐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