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在這兩天里他又哭了多少次。

路澤一見我，拽拽的笑容就僵住。

默默轉身往回走。

卻被不遠的工作人員拆穿：

「路老師，你走錯方向了，廁所在那邊。」

他又只得以一種類似機械舞的詭異方式轉過身，朝我走來。

我有點憋不住笑，張口想正常打個招呼。

身邊突然一陣旋風掠過。

眼前的路澤竟然像奔跑的野馬，一瞬間跑遠了。

回頭看他奔跑的身影，恍惚間那眼角似又有淚光閃爍。

趕過來的他的助理不停朝我道歉：

「程老師，真的很抱歉，你也知道因為那個乖寶，路澤這幾天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我仿佛被人虛空點到了。

訕訕一笑，表示理解。

這兩天，我不是沒想向路澤解釋。

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等我想說了又發現他已經把我拉黑了。

再配合他微博發的那句：

【如果我讓你煩了，我會學著退出你的世界。】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誤會了什麼。

但我沒想到，路澤的精神狀態會一直持續到錄制期間。

03

節目是全程直播形式。

一上來，主持人先照例詢問了所有嘉賓的近況。

到路澤這邊，自然逃不過之前他哭成土撥鼠的事。

主持人話語委婉地表示：

「路澤，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性，你覺得有復合的可能是只是她想釣著你呢？」

路澤黯淡的眸光蹭一下亮了，想也不想就反駁道：

「那她怎麼不釣別人？她明明就是對我不一樣。」

旁邊傳出嗤笑一聲，「說這麼拽，不就是舔狗嘛。」

說話的是與路澤一直不對付的奶油小生許志浩。

這兩個只要呆在一塊就是腥風血雨，節目組湊他們一起就是為了話題度。

果然這時彈幕全是兩撥粉絲掐架。

路澤哼了一聲，仰頭不屑道：

「什麼舔狗？乖寶說過，我明明是犬系男友。」

這把許志浩也無語到了。

原本掐架彈幕也一瞬間全變成勸路澤清醒的話。

【經認證，此人戀愛腦已成癌，早入院醫治吧。】

【你小子，麥當勞的小丑都甘拜下風。】

【我認識這個男的，他不叫路澤，叫 joker。】

【別的不說，我接一個這樣的戀愛腦男友。】

【……】

氛圍凝固，我心驚膽戰。

生怕路澤露出什麼端倪。

幸好他只是義憤填膺地反駁那些企圖指責我的話語。

我心有些軟軟。

之前剛在一起時，我被黑子罵哭過。

他也是這樣，專門開了個小號給我在網上舌戰群儒，邊罵邊溫柔地安慰我。

恨不得將所有針對我的負面能量擋在我的世界之外。

許是為了緩和氛圍，主持人直接將話題轉移到我身上來。

「那程蔓，你最近有什麼有趣的事麼，來跟我們分享分享。」

我一時沒從回憶里抽離，下意識慌張地「嗯」了一聲。

完全沒印象主持人講了什麼。

空氣又安靜了。

突然路澤咳咳兩聲，瞥了我一眼。

「主持人問，你最近有發生什麼事麼。」

說完又撇頭不看我，「我可不是為了你，就是想讓節目快點進行。」

我笑著轉頭說謝謝。

他沒說話，但那耳垂卻紅地滴血。

彈幕瞬間刷瘋了。

【怎麼回事，我突然覺得程蔓和路澤有點好磕！】

【樓上的+1，路哥感覺多少有點口嫌體正直，但程蔓又好溫柔，好磕！】

【澤澤，快拋棄玩弄你的那個渣女吧，看看程蔓吧，人家好歹是有實力的天才創作歌手。】

【……】

我有點汗流浹背了。

但嘴上還是照常回答：

「其實大前天我確實發生了個大烏龍。」

我停頓了一下，感受到某人難以忽視的視線。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正眼巴巴在看著我。

我又吸了口氣，硬著頭皮繼續道：

「那晚我一不小心喝醉了，醒來發現發錯消息了，怪尷尬的哈哈。」

話音剛落，主持人還沒說話。

「咚」的一聲。

路澤從椅子上跌在了地上，眼里還泛著淚光。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04

全場的目光都朝路澤聚焦。

而路澤卻一點也不掩飾地盯著我，眼睛亮閃閃的。

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我福至心靈，發揮了憑生最好的演技：

「其實后來我想跟對面解釋的，但好像他誤會了什麼，提前把我拉黑了。」

說完，我還微笑著轉頭看向路澤，若無其事道：

「沒事吧？路老師，你這個反應是不是想到你說的乖寶，也可能跟我一樣發錯消息呀？」

主持人迅速反應過來，進行圓場：

「路澤一定是思寶心切，大家理解理解。這地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們頂流吶。」

說著，主持人還夸張地狠狠踩了踩地面。

大家被逗笑了，尷尬的氛圍一掃無余。

我也因此收獲了一大批彈幕好感。

【這個程蔓，人還怪好的。】

【蔓姐就是蔓姐，還給咱路哥找補。】

【路澤這摔凳子可以放入明星翻車集錦了，明明舞臺上靈活的不行，怎麼今天狀況頻出哈哈哈哈哈哈】

【就說這兩個人有戲，我直接一個磕生磕死大動作！求多點他們的鏡頭嗚嗚嗚】

【對程蔓路轉粉了，這不比啥乖寶好啊。】

【……】

我有點想抹汗。

但整體勢態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也放松地笑笑。